謝凝夭瞇起鳳眸,看著那個渾身染血的幼小身影踉蹌奔來,素白中衣已被血浸透成赭色。
她的身后,玄衣人緩步逼近,劍鋒垂落血珠滴落在地面炸開,似紅花。
小女孩跑呀跑,精疲力盡,"砰!"女孩重重撞在樹干,單薄脊背被蹭出斑駁血痕。
她顫抖著蜷縮成團,雙腿無力,指尖深陷泥壤,青紫唇瓣溢出破碎喘息,劇烈跳動的心臟沖刺著她的耳膜,那瞬間,她好像聽不見聲音了,怎么也爬不起來。
玄衣人劍尖挑起女孩下頜,寒芒映出她瞳孔里破碎的星光。
突然,小女孩抬頭,精準的看著謝凝夭,嘴里無聲地求救。
千鈞一發(fā)之際,謝凝夭如玄鶴掠影凌空旋身,踢中男子,腕骨翻轉奪過他手里的劍。
身后響起,“謝謝”寒光乍現(xiàn)間,謝凝夭嘴角上揚,轉身親手拿著劍刺向了小女孩,與此同時小女孩也拿著一把刀抵住了謝凝夭的胸口,只差一寸,便可奪了謝凝夭的命。
小女孩難以置信,“為什么?”謝凝夭緩緩抱住倒下的小女孩,鳳眸彎成新月,“因為你是我呀!”她溫柔至極的抹去小女孩臉上的傷,“我又怎么會不知你想殺我了。
”懷中小童化作紛飛桃花,她旋身揮劍劈開參天桃樹,木屑紛揚間,樹應聲倒下,只見樹樁中佇立著一把平平無奇的劍。
謝凝夭捂住劍柄,蟄伏百年的劍氣震得叮咚作響。
她以指腹摩挲劍身銘文,笑意如春冰乍破:“無奇,我來接你了。
”幻境轟然坍塌的剎那,萬千桃花墜落。
謝凝夭踉蹌扶住樹干,記憶如附骨之疽啃噬靈臺,那些刻意塵封的往事正撕裂識海結界。
她不是什么善類,當年逃進仙門是為了躲避追殺,可仙門是不會收一個來路不明的人,就在守山弟子劍尖抵住她的咽喉,驅趕她時,她突然被松香籠罩,那人如霜雪般的降臨。
那是她第一次遇見沈言白。
沈言白半跪在她面前時,腰間禁步竟紋絲未動。
他捏訣的指尖泛起月白光暈,卻在觸及她腕間舊傷時驟然放輕,“想學和我嗎?這樣以后就不怕受傷了。
”當時,謝凝夭哪有什么想學不學的,她只想活著,怎么樣都行,她答應了。
沈言白做擔保,留她在仙門。
起初她以為沈言白想利用她做什么,在謝凝夭的世界,幾乎只有利用和殺戮,她不相信一個人會毫無理由的幫助一個人。
可時間久了,事實證明她就是自作多情,沈言白收留的人可不止她一個不知道是不是處于明月高懸,獨不照我的心態(tài),謝凝夭想證明她在沈言白眼里是不一樣的,久而久之,她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結局是沈言白殺了她,她沒死,她殺了沈言白,他也沒死。
兩人都重生了,互不相欠,謝凝夭苦笑,不愿在重蹈覆轍。
謝凝夭取回劍后,直接下山,卻在山門口,聽見一聲。
“師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