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棠好了傷疤忘了疼,她也不是喜歡反復(fù)回味過往的事情的妖,頂多覺得在自己戰(zhàn)敗被關(guān)進大籠,到重新回到林中的那段時光里,實在是看見并知曉了很多她之前不曾接觸到的險惡之事。
京城和皇宮中的水實在太深,她不喜歡,洛鏡的想法和作為有一部分她也不太認同,但后來接觸的機會少,她也不喜歡與鮫爭論,沒去摻和鮫的行為,何況多少算是一個陣營,沒有必要。
彤棠將心比心,只不過是在沒有告知任何人的情況下,突然和樊瑾突然干了波大的。
兩人實力都不俗,不僅在之前偷摸摸,勘察了京城內(nèi)的巡邏,又聯(lián)合了一群和她們一樣想打進皇宮的小妖,雖然理由各不相同,但目的一致。
那一天彤棠的行動異常的順利,幾乎是暢通無阻,沒遇上幾個人。
她還記得璉邢,她原本是想直接找到皇帝,讓他放走被他收入麾下,不知是否已成只剩皮囊的妖獸們一個自由。
就這樣一路直通,在樊瑾和其他妖拖住了身后敵人的幫助下,彤棠成功來到了宮內(nèi)。
出乎她的意料,不僅是皇帝本人還在,連璉邢和洛鏡都在。
可是,她似乎來得還是晚了一步。
彤棠看見皇帝舉起手,指尖朝向璉邢的胸口,和洛鏡的眼睛。
一束長長的,由白色拂塵毛所凝成的長束將兩人洞穿。
這拂塵彤棠并不陌生,因為她曾與這拂塵原本的主人交戰(zhàn)過。
是那個雕像被刻在石室內(nèi)的老頭,之前被她和那群年輕鮫人們封住了眼耳的的,藏在監(jiān)天司背后之人。
洛鏡還保持著狠狠咬著牙的狀態(tài),血順著那只被猶如尖刺般銳利白毛洞穿的眼眶流出,沾染到了貴麗的服飾,滴滴答答的順著衣角跌落到了地上,聚成了一小灘血水,像是河湖海洋,她的故鄉(xiāng)。
僅存著一只眼里是滿滿的不甘,洛凝漂亮的臉上第一次,也可能是最后一次不再隱瞞自己的情緒,以往乖順的樣子早已蕩然無存,唯余想將殿中央立著的那個黃袍加身之人撕碎殆盡的欲望。
璉邢的胸口被捅穿了,上半身卻保持著一個扭曲的狀態(tài),臉沒朝著前方,而是回頭看著洛鏡,面上沒有露出任何表情,只剩下如死人般的漠然。
不知是不是因為失去了洛鏡能力的支撐,此刻已徹底成了一具空殼,或是不相信具有如此強大活人死生能力的她,會真的結(jié)束在這里。
身披黃袍的人壓低了眉,臉上露出了得勝者的笑意,又緩緩將目光移向了剛闖進來,滿眼震驚的彤棠身上。
白色的浮毛似乎又騷動起來。
彤棠對后來發(fā)生的一切事的記憶已經(jīng)有些模糊了,她的視野緩緩從當時的自己移上了空中,成了飄在空中的大彤棠的視角。
而后腦海中是一陣眩暈和劇痛。
仿佛有什么拉扯著她,彤棠看著曾經(jīng)屬于她的回憶逐漸模糊,變得如同混雜了顏料的水一般。
一閉眼,再一睜,她的思緒又回到了現(xiàn)實。
眼前還是那尊高高聳著的青銅大鼎,帶著股說不出的威壓,只不過其中黑色的怨氣幾乎已經(jīng)是消弭殆盡,唯余一點揮散在空中。
彤棠望了眼立在遠處的璉邢,表情還是有些呆愣,沒有展露其他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