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凝夭殘害同門,違背門規(guī),死不認(rèn)罪,受百鞭,跪罰堂三日,關(guān)禁地一日,任何人不得求情。
刑堂磚縫浸透百年血漬,鐵鏈摩擦聲驚飛檐角鳥雀,陰風(fēng)穿堂而過,執(zhí)刑弟子揚起骨鞭在燭火下倒影在石壁上。
謝凝夭五指死死扣住刑凳邊沿,面不改色承受著這點刑罰,硬是讓喉間半點悶哼都碾碎在齒間。
謝凝夭甘愿受罰是為了去禁地,禁地有結(jié)界,她貿(mào)然前往是進不去的。
前世她也是受罰后被關(guān)在禁地一日,她誤打誤撞撿到一把劍,劍面暗淡無光,普通極了。
后來她走出禁地才得知這是上古神器,匠神親手打造,如今神族依然隕歿,世間無神,只留八件神器。
仙門有眼無珠,哪知這是一把神器,等謝凝夭入魔后才得知,想要討回為時已晚,神器認(rèn)主。
謝凝夭跪滿三日,前往禁地,只見禁地外站滿了來討伐她的人,聲稱為沈言白報仇。
謝凝夭遭受百鞭,背脊后全是傷痕,在長時間沒有經(jīng)歷過治療已經(jīng)結(jié)痂,鮮血凝固成黑色,格外駭人。
“謝凝夭!你憑什么對沈言白下死手!別以為你救過他,就可以為所欲為!”謝凝夭抬眼冷笑,她也懶得裝,仙門中的弟子本就不待見她,她睚眥必報,但凡得罪過她的人,她都報復(fù)過。
那些人又打不過她,只能每次暗地里罵她,等她發(fā)現(xiàn)又被打,直到罵都不敢罵。
現(xiàn)在她剛剛受了刑罰,這些人自以為她無力反抗,借著沈言白的名義,全來報仇。
“怎么?心疼你們的沈師兄?”謝凝夭吐出的每個字都像是帶著冰碴,刺骨。
為首的弟子,揚起脖子,小人得意的模樣,“像你這種品行惡劣的人才不配是仙門弟子,我們是為仙門清除毒瘤!”謝凝夭恍然大悟,“哦,你們是要殺我?”其余弟子想是想,但也不敢,最多毆打謝凝夭一頓。
“懂了,不敢,只想打架。
”謝凝夭扭了扭脖子,放松放松身體,“來吧,一個一個還是一群一群?”她笑得駭人,妖氣十足,沒半分仙徒的樣子。
為首的弟子早就等不及了,率先出手,謝凝夭站著不動,等對方的拳頭揮舞在她的眼前時,她抓住了他的手腕,向下折,清脆的骨折聲在眾人中響起。
其他弟子見形式不妙,驟然暴起,紛紛上前,謝凝夭控制為首的弟子,一腳踢在他的腹部,巨大的沖擊力將他踢飛,橫掃在其他弟子身上。
在暗處的弟子想要偷襲,將手中的劍刺向謝凝夭,謝凝夭瞥見刀光,轉(zhuǎn)身將劍打掉,用腳踢飛刺向偷襲者的脖子,他來不及反應(yīng),以為即將命喪黃泉,卻只見劍與他的發(fā)抖的脖子擦肩而過。
謝凝夭用腳抵住他的脖子,“別以為我受傷了你們就可以傷我,我只用不到一成的力量就可以殺了你們所有人。
”此話不假,謝凝夭眼神戾氣深重,像極了從地獄爬出來的厲鬼,她成功威懾到了所有人。
沒有人敢再次出手,一個接一個的跑了。
謝凝夭深深吸入一口凜冽的空氣,足尖碾碎枯枝踏入禁地結(jié)界。
原本濃墨般的黑暗被撕開裂隙,萬千桃枝絞碎虛空,剎那間灼灼桃色侵染天地。
她屈指彈落肩頭花瓣,玄色錦靴碾過滿地落英。
這是幻境,禁地最詭譎之處便在于闖入者必將直面畢生至懼,縱然謝凝夭還有恐懼的東西,只不過她早已直面不再懼怕,她將青絲甩至肩后漠然置之。
桃林死寂如墳塋,連風(fēng)過林梢的窸窣都湮滅無形。
謝凝夭撫過虬結(jié)桃枝,根據(jù)前世的記憶,她走到最大的那棵桃花樹,倏然躍起,棲身于最高處的枝椏。
很快,枯枝斷裂的脆響驟然炸開。
謝凝夭瞇起鳳眸,看著那個渾身染血的幼小身影踉蹌奔來,素白中衣已被血浸透成赭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