熾熱的溫度讓失去雙眼的冬雪下意識躲閃,反而牽扯到滿身的傷口。
“嘶——”“感受到了嗎?你師父最后的垂死掙扎。
”白惜子不再披著那張無辜面皮,露出猙獰惡毒的血肉來,“憑什么?我難道還不夠恭敬?還不夠討好他嗎!”“他居然為了你,心甘情愿地入了死局!馬上他的魂燈,就要熄滅了!萬劍穿心,這個死法你覺得怎么樣?”萬劍穿心?冬雪緊閉的嘴唇中溢出大口黑紅的血液,她的腦中回蕩著白惜子的話。
她最后的親人,原本出逃在外的劍宗為了她萬劍穿心而死。
陸光年去哪了?她的師兄去哪了?為什么,他不來救我呢?前世最后的記憶太過痛苦,太過混亂。
其中的很多細(xì)節(jié)已經(jīng)變得模糊不清,怎么也回想不起來了。
再次醒來,殿中場景沒有什么變化,只是中間代表時間流逝的沙漏無聲地記錄下時間的流逝。
“我睡了一個時辰?”冬雪看了一眼沙漏,扭了扭脖子道,“師兄你肩膀也不嫌累,干嘛不把我叫起來?”“你這段時間好像都沒有好好休息,好不容易能睡一會叫你做什么?”陸光年似乎已經(jīng)看到了還算不錯的弟子,眼前多了幾個專門觀察單人的水鏡。
冬雪聞言沒吭聲,一手撐頜去打量陸光年眼前的那幾面水鏡。
然后不出意外地,冬雪在里面再次看到了白惜子的身影,和她睡前看到的有些不同,這會的白惜子狼狽了不少,衣服上多了些泥土印子,頭發(fā)也有些亂了,正拉著冉秋在密林里艱難穿行,那張巴掌大的臉因為疲憊微微泛紅,看起來更加惹人憐愛。
“師兄對她感興趣?”冬雪有些不舒服,敲了敲扶手道。
“誰?”一杯溫茶被放到冬雪指前,陸光年隨口問道。
他眼前的水鏡不少,一瞬間沒反應(yīng)過來冬雪問的是哪一個人。
纖細(xì)的指尖將水鏡戳出陣陣漣漪,那張冬雪看著眼煩的臉也扭曲在水波中,讓方才惡夢帶來的心悸也變得輕微起來。
“嗯,她看著柔弱,但很擅長交涉,或許是一位合格的幫手。
”陸光年點(diǎn)了點(diǎn)頭,解釋道。
“是嘛……唔——坐的我渾身都疼,師兄我先回去啦,這里就交給你了!”冬雪猛地一口喝干凈了杯中茶,起身理了理衣服,小聲道。
“那第二輪試煉你想來看嗎?還是回去好好休息?”陸光年似乎沒察覺到冬雪的不悅,但依然很關(guān)系她的身體。
“第二輪啊,我到時候再下來看熱鬧,師兄記得給我留個位置。
”昆侖的第二輪試煉是煉心迷陣,用來考察弟子們的真實心性,只要這一輪通過那就已經(jīng)能算是昆侖弟子,第三輪試煉不過是根據(jù)你的天賦悟性看你最后能拜入哪處山門,成為什么弟子。
冬雪離開后沒有回自己的梨花苑,而是繞路到了師父們閉關(guān)的后山洞天門口。
“師父,你們再不出關(guān),你們的寶貝徒弟就要被欺負(fù)死啦。
”洞天門口的石階冰涼,初春時節(jié)的濕冷透過冬雪的衣袍滲進(jìn)體內(nèi),她雙手抱膝坐在石階一角,背靠著石門有些悶悶不樂。
不知過了多久,有風(fēng)吹過竹林卷下如雨般的竹葉,窸窸窣窣地落下。
一陣苦澀的藥香圍繞住冬雪,像是過去年幼時師父們溫暖的懷抱。
“我們小冬雪這是受了什么委屈?怎么都跑到這來告狀咯?和二師父說說,等出關(guān)了我去給你報仇好不好?”清亮的男聲自石門之后伴隨藥香傳出,被稱為天下第一人的劍宗林卿遙隔著厚重的石門安慰著自家小徒弟。
冬雪的眼睛一熱,幾滴水珠便砸在了她膝上堆疊的衣擺上。
她吸了吸鼻子小聲道:“都欺負(fù)我……二師父,你們什么時候能出關(guān)啊?”石門后安靜了一會,林卿遙壓低聲音道:“再等等,小冬雪乖一些,再等等。
”我們會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