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清如看著他汗珠順著凌亂的發(fā)絲成串地滑落在下巴處,最后滴落在田里。
于是將手里的濕巾遞給了他,卻不料他說:“姐姐可以幫幫我嗎?”周霖的草帽掛在脖子上,眼睛濕漉漉的望向她。
孟清如愣了愣,放下手中秧苗,隨即抽出張濕巾替他擦臉上的泥漿點子,莫名其妙有一種今天是自己帶著好大兒來踏青游玩的感覺。
正午的日光把水田曬得發(fā)熱,嘉賓們也熱的不行,節(jié)目組讓嘉賓們回小院休息,幾個村民倒是熱情攔下,紛紛邀請他們到自己家里吃個便飯,等太陽落了山還得麻煩他們繼續(xù)下田幫忙插秧。
見村民們熱情,節(jié)目組不好阻攔,直到走進村長家里才覺出不對勁。
“奶奶,這樣不太好吧。
”并非孟清如客氣,堂屋桌子上擺滿了十幾盆菜,看的節(jié)目組也是一愣。
“哎喲,多虧了你們嘞,我一個老婆子種那一畝三分地還不知道要多久。
”邊吃飯邊聊才知道,孟清如他們今天上午插秧的田就是眼前奶奶的,兒子兒媳外出打工,留下小孫子在鎮(zhèn)上讀書,平日里就靠自己種的蔬菜瓜果自給自足。
周家村由于地處兩山中間,靠著長江支流,出行全靠著條蜿蜒山路,年輕人都外出打工謀生路,如今村里只剩下些老弱病殘和解決不了學(xué)籍問題只能回來上學(xué)的孩子們。
圈子里流行做公益活動,大多數(shù)都是掛個推廣大使名頭捐點錢了事,真正深入基層走訪調(diào)研的明星少之又少,席上眾人都是年輕藝人,聞此言不免有些唏噓。
陳恩伯聽不懂什么是解決不了學(xué)籍問題,隨口問了一嘴國內(nèi)現(xiàn)在不是義務(wù)教育嗎?為什么不能跟在父母身邊上學(xué)?趙思凝摁住他的手,讓他閉嘴趕緊吃飯吧。
穿堂風(fēng)吹進客廳,吹動桌子上的草帽,嘉賓們癱坐在沙發(fā)和蒲團上。
孟清如揉著酸脹的后腰,感嘆一把下田插秧比劇組吊威亞還痛,以后再也不和花姐倒苦水了。
孟清如胳膊被叮了兩個包,忍不住撓的不停,胳膊被撓紅一片時忽然想起來出發(fā)熬幾天做的攻略,行李箱里備齊了東西,轉(zhuǎn)身上樓拆了瓶防蚊噴霧,順帶將附贈的防蚊手環(huán)戴在了手腕上。
節(jié)目錄制組的場務(wù)喇叭突然叫停其余人的聊天話音,“各位老師!太陽即將落山,請返回水田插秧!”夕陽將山頂染成蜜橘色,遠遠看過去火紅一片。
站在田埂邊,顧不上欣賞水面的流光感,看著水中自己的倒影,陳恩伯哀嚎一聲甩動著胳膊下了水田。
暮色逐漸籠罩田野,直到最后一抹余暉落入堤壩,眾人踩著夜色回家,身影在手電筒映照下身影被拉長,留下一長串的泥腳印。
如同來時,陳恩伯再一次踢動腳邊石子飛向遠方山林,驚起林中鳥,撲棱棱地振翅聲驚碎山林寂靜。
除了大哥白楊和三哥齊逸之上樓洗漱,剩下的人都累坐在木屋門口臺階上。
陳恩伯突然像是被抽走骨頭似的癱躺在臺階上,“下田插秧比軍訓(xùn)累多了,簡直在奪命!”周霖仰著頭靠在門框上,臉色不太好地“嗯”了一聲。
孟剛想開口勸慰幾個小孩,孟清如的目光突然定在周霖的小腿上。
門燈的照映下,一條黑褐色的長蟲正吸附在他裹滿泥漿的腿上,鼓脹的身體隨著動作緩慢蠕動著。
“??!有蟲!”孟清如突然指著周霖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