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扶冬轉頭看他一眼,直至背影消失于走廊深處,回頭行若無事,翻看手中賬冊。
原身父親遺產竟達千兩,難怪二叔公虎視眈眈,如今這筆錢于自己名下,扶冬合上賬冊,畢竟不是自己的,日后便交于薛翎打理。
她翻看卷宗,一時入迷,不覺身后異樣。
再回頭,案上牌疊竟發(fā)出異響,木牌滾燙灼紅,散發(fā)茫茫白汽,晃動間滾落在地,直將木質地板融灼凹陷。
扶冬丟開卷宗,迅速站起身。
案臺劇烈震顫,逐灼為深紅,上端木牌轟然碎裂,涌出汩汩鮮血。
她看向腳下血水,反應來時,早已血河沒膝,而那污濁血液中,竟傳出低微而細屑抽泣,如似惡鬼悲鳴。
不仔細聽,難以察覺,可若是聽見了,便會發(fā)覺那聲音近在耳畔。
正當此時,門外傳來敲門輕聲。
溫扶冬貼于門上,聽見門外傳來那下人帶著笑,又如機械般的聲音:“小姐,子時了,您還沒翻牌嗎?”子時?翻牌?溫扶冬回頭望向案臺,心頭倏然一緊。
她轉回頭,卻在門縫間,對上一雙鮮紅血眼。
那是一雙瞪大至凸出的眼睛,黑瞳急劇收縮,一條一縷血絲猶如蛛網(wǎng)攀附,只見一望無底死氣。
門外下人,正以一種詭異姿態(tài)趴于門上,面帶微笑,窺探門內一舉一動。
如此突然一幕,將溫扶冬也嚇得連退幾步,她回過頭,卻見案臺之上,憑空出現(xiàn)一道男子身影,掙扎著欲從那血水之中爬出。
她當即朝門外道:“從今日起,你滾出溫府,不必在此做事了,別讓我再看見你。
”這聲音寒涼似冰,雖平淡卻異常凌厲,沉默間又攝人心魄。
門外安靜一剎,響起劇烈拍打,混雜下人撕心裂肺慘叫。
“三小姐,不要趕我走。
求求你,不要趕我走啊啊啊啊啊啊——”溫扶冬眸光微寒:“趕出溫府,你會受到什么懲罰嗎?”哭聲戛然而止。
不想她目光如此毒辣,一眼戳中要害:“有什么在控制你?”門外再次寂靜,二者之間只隔薄薄木門,好似黑云壓城,外頭之物似乎進不來,溫扶冬低下頭,能夠看清那只透過裂縫,死死注視自己的眼。
下人軟身倒地,與此同時,身后男人也自牌中爬出,以一種怪異姿態(tài)趴于案臺,一張絕美臉龐看向溫扶冬,劃過淚如冰晶。
轟然間,矮案四分五裂,他驀然抬頭,雙目猩紅:“你不是說最喜歡我了嗎?為什么連翻我的牌子都不愿了?你這個渣女——”溫扶冬:“”男子張嘴咆哮,四濺唾液飛射,她錯亂中后退,抬頭時,見對方面目扭曲,逐漸癲狂。
“為什么要騙我,為什么,啊啊啊啊——”聲音陡然尖利,不似人聲,溫扶冬揮袖遮擋,只見袖衫沾染黏液,腐蝕成洞。
對方目光幽怨,一片血淋淋中,聲音如有實質,化作磐鐘聲波,貫穿顱頂。
只是他人尚有七尺,嘴卻張至缸口。
這合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