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會兒便以才識名滿上京的裴故自是不樂意,他武學(xué)雖不如文采造詣深,在燕京公子里也算得合格,何時竟淪落到被一個小姑娘笑話。
二人賭著氣比試一場,裴故慘敗,臨了還被謝寧玉狠狠嘲弄一番,自此便結(jié)了仇,每每遇見都少不了一番血雨腥風(fēng)的爭吵。
這樣冤家路窄的相處截止自兩年前金越一戰(zhàn),謝寧玉阿爹戰(zhàn)死,兄長下落不明,她也就此入宮,狠狠收著脾氣了兩年,算來算去,她竟是摸不透裴故何時對她有了這方面的心思。
若放在兩年前遇上這種事,她定是要刨根問底弄個清楚。
可現(xiàn)在,時間若放在這種事上,謝寧玉就不免覺得有些浪費了。
想著,她撇過眼,沒有直視裴故眼里的情愫,反倒是生硬地轉(zhuǎn)著話題:“我來不是同你聊這個。
只是想起裴大人如今身居高位,手里還捏著一封可直通軍營的推薦信。
”裴故一愣,笑臉徒然變得嚴肅:“你想?yún)④姡俊薄拔夜Ψ虿槐劝⑿植?,他那般年紀都能在軍營混得有模有樣,我自然也可以。
”裴故這下倒是全然明白她的意思:“所以你使計引崇祈自亂陣腳,逼得宋少卿與你退婚,一切的一切,都只是為了承襲定北侯衣缽。
”謝寧玉皺了眉:“宋少卿那廝本就與我不熟,若沒猜錯,他與崇祈廝混的時間比我發(fā)現(xiàn)的還要早得多。
真要說來也不算陷害,他二人有情,我也不愿與他成婚,順勢推一把,于誰都是極好的結(jié)果。
至于阿爹的衣缽……”謝寧玉頓了頓:“從前我志不在此,自是沒想過。
可而今阿兄也不在了,這侯位與其空虛,倒不如讓我來坐。
”裴故見她認真神色不似作假,話里話外雖都是為那個小竹馬著想,卻全然不提慶功宴后這退婚一事傳出去,宋少卿被其父家法伺候得滿城皆知,僅靠一塊石頭便達成真正的一石二鳥,這一計,他不得不對這狐貍再高看一眼。
可一想到她此行所求之事,裴故又搖了頭:“前朝不是沒有女子上戰(zhàn)場的先例,只是每每勝戰(zhàn)受封,帝王不過打著借口略過。
你要上戰(zhàn)場可以,要襲侯位也可以,但這舉薦信,我?guī)筒涣四恪?/p>
”“你不信我?”謝寧玉表情一窒,鳳眼中頃刻閃過危險的光弧,那張風(fēng)流氣的臉依舊光彩奪目,但此刻又透著神秘的鋒芒,讓人移不開眼。
裴故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點在桌面,一下一下,聲音如同棋盤落子:“公主的武功裴某早有見識,不敢懷疑。
可行軍打仗,要的不僅僅是武力,智謀,計策,對敵人陣線的勘察能力,都缺一不可。
公主要怎么向臣證明,你在這方面也是一把好手?再者,公主這方面嗅覺應(yīng)該比臣清楚,短時間內(nèi)若沒有蠻夷來犯,皇帝并不會貿(mào)然開戰(zhàn),就算臣現(xiàn)在幫公主入了軍營,建功立業(yè)的機會也不會來臨。
”謝寧玉冷靜地看著裴故,沒有急著說話。
對方說的沒錯,關(guān)于這其中最重要的問題,她早在來之前便已聽師父在信里說過,向裴故坦露自己的來意,一是試探對方可真如他所說能不遺余力地幫她,二則是她處在這困境中難以想出破局之法,可對于裴故來說,他若真有意幫她,自會想出一條適合她的出路。
男子看著少女那沒有絲毫意外的臉便意識到對方此刻在拿他當錦囊用,這些困境她何嘗不知,不過除此之外留給她的選擇少之又少,她只能放下身段來尋他意見。
反應(yīng)過來被當槍使,他倒不氣惱,微微一笑便反客為主:“臣這兒倒有個辦法能供公主解決困境。
只要公主嫁給臣,臣處理公務(wù)時便可時刻為你廣開官場大門,公務(wù)也好,辦案也好,公主都可像當年在圍獵場一般扮作男裝輔辦,臣自會在必要時全力托舉。
公主要試試嗎?”“我怎么判斷你沒有私心?”“公主幫臣拿到想要的,臣助公主扶搖直上,很合理的交換。
”謝寧玉微瞇著眼:“你不怕事成之后我一腳踹了你?”“公主在臣身上能謀求多少是公主的本事,同理,能不能留住公主是臣的本事。
”“裴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