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最終,所有的情緒都被一層更加堅硬的冰霜覆蓋。
“管好你的蟲……”她的聲音沙啞得如同砂紙摩擦,帶著濃重的血腥氣,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今天的事……爛在肚子里。一個字,都不準提。”
她的目光終于掃過林墨,那眼神冰冷刺骨,充滿了警告和不容置疑的命令,仿佛剛才共同經歷的生死危機從未發(fā)生。
話音未落,她不再給林墨任何回應或詢問的機會。
蘇晚晴深吸一口氣,強提精神,周身泛起極其微弱的冰寒霧氣。
她足尖在濕滑的井壁上幾點借力,動作雖然失去了往日的飄逸靈動,顯得有些滯澀吃力,但依然迅捷地攀上了井口,身影一閃,便消失在茂密的灌木叢后。
井底只剩下林墨一人,以及蘇晚晴留下的話語在冰冷的空氣中回蕩。
林墨沉默地站在原地,泥水沒過小腿。
蘇晚晴最后那警告的眼神,像一根冰冷的針,刺破了他心中那點因共歷生死而產生的漣漪。
果然,還是這樣。
林墨扯了扯嘴角,露出一絲自嘲的苦笑。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左臂上被泥水浸泡得更加猙獰的傷口,又感受了一下識海中那沉重晦澀的“小黑”。
現(xiàn)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他忍著痛,也攀著滑膩的井壁,艱難地爬了上去。
外面是學校后山邊緣一片荒廢的小樹林,晨霧彌漫,濕冷的空氣撲面而來,帶著草木的清新,卻驅不散他身上的寒意和疲憊。
林墨迅速觀察了一下四周,確認無人。
他脫下身上那件沾滿銹塵、污泥、血污和汗?jié)n的破爛校服外套,將它翻了個面,露出相對“干凈”一些的里子,勉強套在身上,遮住了最觸目驚心的污跡和手臂上滲血的繃帶。
做完這一切,他感覺最后一絲力氣都快被抽干了。
他必須去校醫(yī)室。
傷口再不處理,感染的風險極高,失血帶來的眩暈也越來越嚴重。
他辨認了一下方向,拖著灌了鉛般的雙腿,步履蹣跚地朝著校醫(yī)院的方向走去。
每一步都牽扯著全身的傷痛,識海中“小黑”那暗紅鱗片帶來的沉重感也如影隨形。
就在他艱難地穿過一片稀疏的樹叢,即將走上通往教學樓主干道的鵝卵石小路時——
“林墨?”
一個熟悉而帶著一絲詫異的聲音響起。
林墨心頭猛地一跳,瞬間繃緊,僵硬地轉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