盆底只剩下薄薄一層金黃色的糖粒,小黑滿足地蜷縮回布囊深處,傳遞來一種飽食后的慵懶與沉靜。
暗紅的鱗片在意識深處仿佛蒙上了一層溫潤的油光,邊緣那細微的焦痕似乎真的被沖刷得淺淡了一絲。
林墨剛將空糖袋小心疊好藏起,準備熄滅那盞昏黃的白熾燈,一陣極其輕微的叩擊聲,突兀地在薄薄的房門上響起。
篤…篤…篤…
聲音很輕,帶著一種不容忽視的急促。
林墨的心猛地一跳。
這個時間,這種敲法……他瞬間明白了門外是誰。
他迅速掃視了一下房間,確認沒有暴露任何不該出現(xiàn)的東西,這才無聲地走到門后,深吸一口氣,拉開了門。
外面很黑,月亮被烏云擋住,沒有一絲光亮。
不過在燈光的映照下,蘇晚晴靜靜地站在門口,像一抹沒有重量的幽魂。
她換下了白天的校服,穿著一件深色的兜帽外套,寬大的帽子幾乎遮住了她大半張臉,只露出線條完美的下頜和毫無血色的唇。
沒有言語,甚至沒有一個眼神交流。
林墨側(cè)身讓開通道,蘇晚晴如同滑入水中的冰,無聲地閃了進來,反手極其輕緩地關(guān)上了門,隔絕了樓道里最后一絲微弱的光。
儲物間內(nèi),只有那盞小燈泡散發(fā)著昏黃的光暈,將兩人的影子拉長,投在斑駁的墻壁上。
蘇晚晴這才拉下兜帽。
燈光下,她的臉色比白天在教室里強撐時更加駭人。
那是一種近乎透明的慘白,仿佛所有的血液都被抽干了,額角甚至能看到淡青色的細小血管。
冰藍色的眼眸深處,不再是拒人千里的寒冰,而是壓抑不住的痛苦。
她甚至沒看林墨一眼,徑直走到房間最深處的角落,背對著他,聲音沙啞:
“開始吧…快點!”
林墨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上散發(fā)出,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濃烈的蝕骨氣息,那陰寒與腥甜混合的味道,幾乎蓋過了房間里殘留的蔗糖甜香。
顯然,這一天強裝無事的高壓和持續(xù)釋放的威壓,已經(jīng)將她逼到了極限。
他沒有絲毫廢話。
走到蘇晚晴身后一步之遙,停住。
伸出左手。
燈光下,林墨屏息凝神,意念沉入識海,溝通那團因飽食糖分而暫時沉寂的暗紅存在。
一股微弱卻清晰的力量被引導著,順著手臂的經(jīng)絡(luò)流向掌心。
嗡…
掌心皮膚下,仿佛有暗流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