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沒有底氣,但用的是陳述句,想著最起碼要起到一點震懾作用。
因此她也沒想到這人的反應會那么大。
刀鋒一抖,洛翎抓住這個機會,猛地一轉身,當她看清楚挾持者的臉時,瞳孔猛然一縮——
“五月……”
她下意識脫口而出。
“閉嘴!”五月氣急敗壞地吼道,一邊把她逼到墻角——洛翎注意到,她用刀指著自己時,卻難以察覺地避開了千棠已經冷僵的身體。
“怎么是你?你不是……”
洛翎一頓,忽然電光火石地想起來,自己在外城被殷東旭劫持的那一次,就是五月走進她們下棋的房間,告訴她,教授讓她去補給站。
可是如果她多想一點——教授這么小心謹慎的人,又怎么可能趕在那么亂的風口浪尖,讓她最重要的學生出門,去領什么補給呢。
而如果沒有五月的那句話,洛翎根本就不會在那一天出門,更不會遇險。
——是五月一直想要她死。
洛翎只覺得遍體生寒。
如果九月知道她的親姐姐不僅是激進反懾黨,還一直想要自己死,心里會想什么呢?
讓她在自己和姐姐之間選一個嗎?
可到了現(xiàn)在這種你死我活的境地,誰活下來,都是罪人。
洛翎垂眸看著刀刃在微光中反射出的寒光,不知怎的,心中居然平靜了下來:“如果你不走,教授可以收養(yǎng)你和九月……為什么會到這一步呢?”
或許是聽到了九月的名字,五月像是受了些刺激,低吼道:“別跟我提九月!你們這些人上人,隨便給我們點關心、恩惠,就要求我感恩戴德……”
“……洛翎,你知道我和九月小時候是怎么過來的嗎——你配和我說這些嗎?!”
如注的血流沿著刀尖蜿蜒而下,洛翎清楚地感知到,可能刀尖再往里挪幾毫米,動脈就斷了。
可是刀的主人收住了手。
似乎刻意想繼續(xù)維持著這種對峙。
“五月,”洛翎被刀逼著仰起脖頸,輕輕開口,“九月昨天寫了一首詩。”
五月一怔。
“她現(xiàn)在過得很好,住在最安全的公寓里,有很多工作人員愿意和她玩。”
“你說的對,我沒有資格評判你的對錯……”她聲音很輕,一絲淚光從眼睛里滑落,美得驚心動魄,“……但你同樣也沒有資格說我們不關心她,不關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