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嗎?甚至提不出他的名字,只用指代的稱呼。
楊森隔著一段較遠的距離,向施未矜繼續(xù)說下去:“在經(jīng)歷過那樣的事情以后,上??偛粫娝啦痪劝??”
“難道要像那時候一樣,眼睜睜看著一個生命死在你的眼前嗎?”
既然已經(jīng)投敵反叛,楊森就沒有再裝下去的必要了。他的每一句話都盡力往施未矜的心窩子上戳,作為曾經(jīng)的下屬,他當然知道年輕的上校有怎樣的弱點。
十六歲那年的第一個任務,是施未矜永遠的痛苦。
果不其然,施未矜的神情出現(xiàn)了些微的變化。她無聲地吸煙,楚知川就這樣等待著,等待命運的鍘刀何時下落。
他根本威脅不到上校的吧。
畢竟她也那么說了。
或許,出于這種見死不救的激將法,她還能再多看自己幾眼。
雪也落到他的面頰上,是涼絲絲的觸感。吹得久了,就慢慢適應,并沒有什么感覺了。
見這里一時間繼續(xù)沉默,楊森總覺得拖下去,時局會對自己不利。他另一只手狠狠扼住楚知川的脖頸,威脅施未矜:
“就算上校不在意這么一個普通的男伴,也要有點救死扶傷的責任心吧?上校,你還是把手里的槍放下比較好。”
“都是從軍部出來的,我想,我的槍口離得這樣近,應該還是他沒命的比較快?!?/p>
常年操演機甲的手帶著繭子,狠狠收緊,勒出充血的紅色。
一瞬間窒息的感覺很不好,楚知川想。
施未矜這才有所舉動,她掐滅了煙,另一只一直隱在車內(nèi)的胳膊也露出來,當著楊森的面放下了槍。
她微笑:“腦袋發(fā)昏背叛帝國以后的你,洞察力也還可以?!?/p>
咔噠一聲,她打開車門,慢慢走出來。
隨著她從車內(nèi)出來的動作,楚知川脖子上的壓力驟然減輕,冷的空氣頓時吸入肺中,帶來一種短暫缺氧的感覺。
過了一小會兒,他才看清,上校真的從車里走出來了。
她甚至還攤出雙手:“你看,我沒拿武器吧?煙算嗎,你要不要來一根?!?/p>
掏了掏兜,施未矜拿出一包昂貴的香煙。
見到她這么開誠布公的舉動,楚知川能感覺到楊森緊繃的身體略微放松了一些。一瞬間,他的大腦突然反應了過來。
這是有關(guān)生死的事,楊森的目標就是上校,他就是要上校的命,施未矜怎么能真的不帶武器的走出來呢?
張嘴想要喊她別管自己,一個字節(jié)都沒發(fā)出,就被楊森再次扼住了喉嚨。
楊森帶著疲憊與壓力的聲音響起在他的耳邊,又有點像喃喃自語:
“責任心……這就是責任心的作用……”
“你看見了吧?”
施未矜見他張口,旋即又因呼吸困難而發(fā)不出音節(jié),她甚至還隔著雪幕,遙遙地寬慰他:“別擔心,別緊張,放松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