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貴妃娘娘怕是會傳我過去說話,恐要對我不利。母親,我該如何是好?若貴妃真來傳話,我……我也不能違抗啊?!?/p>
陸夫人眼皮狠狠跳了一下,緊接著追問:“那太子殿下可有說該如何應(yīng)對?”
陸茵眼眶微紅:“他說讓我別怕,會幫我擺平的。可是母親……貴妃若真要沖我來,我怎能不怕?”
陸夫人深深地吐了口氣,拍了下她的手,安撫道:“太子殿下既這樣說了,定是有解決之法,你只需知道,不管誰來叫你,都不要一個人離開坤寧宮,萬事都有母親?!?/p>
……
關(guān)雎宮內(nèi),暖爐燒得正旺。
貴妃纖指捏著小巧的核桃夾,輕輕一旋,完整的核桃仁便落在白瓷碟中。
她拈起那枚核桃,送進皇帝口中,狀似漫不經(jīng)心的柔聲道:“眼見著坤寧宮那邊喜氣洋洋,太子殿下的婚事也該定了。陛下今日不是要見陸家姑娘嗎?想來是已有了主意,不知屬意哪位?”
皇帝剛闔上手中奏折,聞言眼底掠過一絲冷幽幽的光。
實則他到今日已有些悔意——那日答應(yīng)皇后時,確是太輕易了些。
當(dāng)時憐她受辱,與她溫存后將她丟下轉(zhuǎn)去找貴妃,應(yīng)下不過存了補償之意,當(dāng)時未及此事要緊之處,并非真心。
可事已至此,他金口玉言既出,反倒不好再出爾反爾。
見他默不作聲,貴妃也不追問,只自顧自笑道:“臣妾這話原是明知故問。如今陸家待嫁的姑娘里,除了那位嫡女,又有誰能配得上太子妃之位呢?只是臣妾左思右想,去年陛下才責(zé)罰過陸家,他們怎就敢再將女兒與太子議婚?”
皇帝眼角微跳,語氣驟然轉(zhuǎn)冷:“當(dāng)日責(zé)罰的是陸家子嗣,外嫁之女與此無干。”
貴妃忙斂了笑意,垂首道:“是臣妾失言了。陛下體恤,不與他們計較,只是臣妾瞧著,總覺得他們是在投機取巧。明知陛下心中介懷,偏要鉆這個空子……難道陸家的女兒就不算陸家子嗣了?便是想高嫁,也無不可,女兒家原該嬌養(yǎng)著,可偏要攀附的是太子……”
她頓了頓,抬眸時眼中已帶了幾分憂色:“臣妾也是替太子憂心。太子乃是國之根基,太子妃的人選更是重中之重,如今卻像是非陸家女不可了。陸家這些年受的皇恩還少嗎?先前那皇后之位,不也偏要塞給他們陸家的人?莫非是覺得京中再無其他名門閨秀了不成?”
這些話聚聚都在戳皇帝的肺管子,也句句入了他耳。
“貴妃此言,猶如解語花。”
他的喟嘆,讓貴妃摸清了他的心意,再開口時,更知戳哪出最痛。
“皇后娘娘身為陛下發(fā)妻,應(yīng)當(dāng)是以陛下為先,如此這般也從未顧及陛下的心意……這女人為著娘家排憂解難本無不妥,但一國之母這般,真是有失身份了?!?/p>
皇帝眼眸驟然一冷,見他如此,火候已經(jīng)差不多了。
貴妃繼續(xù)道:“左右都還沒定下來,不如將陸家那姑娘叫來關(guān)雎宮,端看看沒了皇后娘娘和她母親在身邊,她能否撐得住場面?她若真有那本事,臣妾倒覺得沒什么好說了?!?/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