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若瑤昨日在茶樓說要請我看戲。“蘇挽棠忽然笑了,“西市的醉仙樓,最適合演些嫡女與人私通的戲碼?!八龔男渲忻霭雺K玉墜,與蕭承煜腰間的那半塊碰在一起,發(fā)出清越的聲響,“但她忘了,這京城里,不是只有相府的人長眼睛?!?/p>
窗外的麻雀突然撲棱棱飛走了。
蕭承煜望著她眼底跳動的光,喉結動了動,終究沒說什么。
夜更深時,相府西跨院的書房還亮著燈。
王氏捏著茶盞的手直發(fā)抖,茶沫子濺在月白裙上,暈開一片暗黃。
“夫人,蘇姑娘今日“
“閉嘴!“王氏將茶盞重重砸在桌上,瓷片飛濺,劃破了跪在地上的嬤嬤手背,“去把周媽媽叫來。“她望著窗外的月亮,嘴角扯出個扭曲的笑,“蘇挽棠不是要當鳳凰么?
我偏要讓她的翅膀,還沒展開就被扯下來?!?/p>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周媽媽佝僂著背走進來,袖中隱約露出半截紅綢。
王氏招了招手,兩人的影子在墻上交疊,像兩株盤根錯節(jié)的毒藤。
“今夜子時“王氏的聲音輕得像落在窗紙上的雪,“去把春杏的箱子翻了?!?/p>
夜漏更深時,王氏的繡鞋跟在青石板上敲出細碎的響。
她攥著帕子的手背上青筋凸起,月白緞面裙角掃過廊下的蘭草,帶落兩片枯瓣——這是她今夜
密謀再起
太后壽宴還有七日,她不是仗著會彈《松風操》討太后歡心么?“
劉嬤嬤突然抬頭,眼底閃過精光:“夫人是說“
“找人往她琴里塞半塊男式玉佩。“王氏的指甲深深掐進撒金箋,“再買通戲班的雜役,等她彈到緊要處,當眾發(fā)現(xiàn)琴腹里的東西。
到時候滿宮貴女看著,太后的臉往哪兒擱?“她頓了頓,又補了句,“那玉佩“目光掃過角落的小丫鬟,“就用你哥哥在鎮(zhèn)北將軍府當差時,偷拿的那半塊?!?/p>
小丫鬟渾身劇震,青絳腕子重重磕在磚地上:“夫人,那是要掉腦袋的“
“掉腦袋?“王氏彎腰捏住她下巴,胭脂味混著夜露的涼鉆進小丫鬟鼻腔,“你哥哥上個月賭坊欠的三十兩銀子,是誰替你填的?
你娘的藥錢,又是誰按月送的?“她松開手,小丫鬟癱坐在地,“明日卯時三刻,把東西送到周媽媽手里。“
周媽媽上前扶住王氏的胳膊,袖中紅綢掃過她手背:“夫人放心,奴才這就去西市找劉記銀樓,照著鎮(zhèn)北將軍府的樣式,再刻半塊“
“慢著?!巴跏贤蝗话醋∷滞?,盯著燭火里跳動的金箔,“再加把火。
讓蘇若瑤明日約蘇挽棠去慈恩寺上香,路上找兩個地痞沖撞,再讓巡城衛(wèi)恰好路過“她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后散在燭芯爆響里。
與此同時,東跨院的暖閣里,蘇挽棠正把老夫人的梅花帕子按在《鹽鐵策》抄本上。
窗欞外的更漏敲過三更,蕭承煜的影子在她身側投下片暖融融的暗,像團燒得正旺的炭。
“她要動太后?!疤K挽棠突然開口,指尖停在抄本最后一頁的批注上——那是老夫人用小楷寫的“太后喜松風“,“白日里她看我發(fā)簪時的眼神,和三年前在族祠扯我珍珠簪時一模一樣?!八D身時,繡鞋尖蹭到蕭承煜的皂靴,“上次她能買通穩(wěn)婆說我克母,這次就能買通人說我私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