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錯音驚鴻（第2頁）

王氏捏著茶盞的指節(jié)泛白，茶盞“咔“地裂開條細紋，滾熱的茶湯濺在錦緞上，暈開深褐的污漬。

“《鹽鐵策》？“九皇子瞳孔微縮，那是先皇親批的治國要策，三年前相府失竊后便沒了蹤跡。

他轉(zhuǎn)頭看向蘇挽棠時，目光里多了幾分灼然，“姑娘可知它下落？“

屏風(fēng)后突然傳來佩玉輕響。

蕭承煜的玄色衣袖掃過琴臺，帶得琴弦發(fā)出一聲清越的顫音。

他掀簾而出時，腰間鎮(zhèn)北將軍府的玄鐵虎符撞在桌角，發(fā)出悶響：“蘇姑娘這錯音，倒讓某想起三年前族祠梁柱上的裂痕?！八⒅K挽棠腕間若隱若現(xiàn)的紅繩，聲音放軟了些，“當(dāng)時某替你撿碎瓦，見那裂痕里嵌著半片焦木——可是和這琴上的斷弦，同出一源？“

蘇挽棠指尖微顫。

她想起那日暴雨傾盆，蕭承煜渾身濕透地扒開瓦礫，將染血的契書塞進她手里，墨字被雨水暈開，卻仍能看清“蕭承煜“三個血痕斑斑的簽名。

她垂眸掩住眼底翻涌的暖意，再抬頭時已恢復(fù)清泠：“蕭三公子好記性?！?/p>

“好！

好個琴心劍膽！“太后突然撫掌大笑，金護甲敲在案幾上脆響連連。

她盯著蘇挽棠鬢邊那朵白梅簪花，眼角細紋里全是笑意，“老夫人當(dāng)年說嫡女當(dāng)如劍，今日才算見著真章了?！八捯粑绰?，目光突然掃過蘇若瑤的妝匣——

“啪！“

脆響驚得眾人轉(zhuǎn)頭。

蘇若瑤的妝匣不知何時裂了道縫，鎏金鎖扣“當(dāng)啷“墜地。

最上層的胭脂水粉“嘩啦啦“撒了滿地，露出夾層里一卷泛黃的絹帛。

九皇子離得近，俯身拾起掃了眼，臉色驟變：“這是戍邊軍械圖！“

蘇若瑤“撲通“跪在地上，發(fā)間珠釵亂顫。

她撲過去要搶，卻被大長公主的侍女按住手腕：“蘇姑娘這妝匣里的寶貝，怕是得請大理寺來瞧瞧?！巴跏硝咱勚ダ畠?，卻被太后身邊的嬤嬤攔住，金鑲玉的護甲抵在她腕間：“相府主母且慢，太后還沒說退宴呢?！?/p>

殿外更漏又“咚“地響了一聲。

蘇挽棠望著滿地狼藉，指尖輕輕按在琴上。

她能聽見自己心跳如擂鼓——老夫人手札里提到的“護嫡“二字，蕭承煜藏在契書里的血誓，還有那卷不該出現(xiàn)在庶女妝匣里的軍械圖，此刻全像棋子般落定。

“傳孤的話。“太后扶著嬤嬤的手起身，鳳袍上的金絲鳳凰在燭火下活了般振翅，“去庫房把當(dāng)年老夫人收著的《鹽鐵策》原版抬來?！八捯魟偮洌铋T突然被穿堂風(fēng)卷起的紗簾撞開，一道玄色身影逆著光立在門口，鎮(zhèn)北將軍府的玄鐵虎符在腰間晃出冷光——

蕭承煜掀簾而入的動作頓在半空，目光與蘇挽棠撞了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