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要……再當你的……寵物!”“你再說一遍?!”裴玉瞳孔驟然收縮成針尖大小,xiong口像是被無形的巨錘狠狠砸中,悶痛得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他猛地再次抓住謝淮之的手腕,力道之大,幾乎能聽到骨骼不堪重負的shenyin,他不敢相信,這個向來溫順、甚至有些懦弱的人,竟敢說出這樣的話。
謝淮之慘然一笑,那笑容比哭還要絕望千萬倍,他顫抖著,用另一只還能活動的手,指向自己沾滿酒漬、狼狽不堪的襯衫前襟:“裴玉,你看看我……”他的聲音破碎不堪,“看看我啊,我不是你的玩具,不是你的寵物,我是個人,一個會痛、會哭、會絕望的……活生生的人啊!”包廂里陷入了一片死寂,方才還抱著看戲心態(tài)的人,此刻全都臉色發(fā)白,大氣不敢出,有人甚至悄悄挪動著腳步,試圖遠離風暴中心。
裴玉徹底怔住了。
他順著謝淮之顫抖的手指看去,目光落在他凌亂敞開的領(lǐng)口處,那里,一道尚未完全消退的、青紫色的掐痕赫然在目,那是上周一次激烈的爭吵中,他失控留下的印記。
他想起了謝淮之無數(shù)次熬夜等他回家的身影,蜷縮在沙發(fā)上的單薄樣子,想起了爭吵后,浴室里壓抑到極致的、如同小獸般的嗚咽,想起了每一次粗暴占有后,謝淮之默默起身,忍著不適收拾殘局,為他蓋上被子的背影,那些被他刻意忽略、甚至視為理所當然的細節(jié),此刻化作無數(shù)根細針,密密麻麻地刺進他的心臟。
“淮之……”裴玉下意識地伸出手,想去擦拭謝淮之臉上那冰冷的淚痕。
“別碰我!”謝淮之卻如同被烙鐵燙到一般,猛地甩開他的手,踉蹌著向后跌退,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墻壁上,他像只受驚過度的小鹿,通紅的眼睛里只剩下刻骨的恐懼和深深的疲憊,他哽咽著,拼命搖頭:“我受夠了……裴玉……我真的……受夠了……”裴玉看著自己僵在半空、落空了的手,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大的恐慌瞬間攫住了他,那感覺比任何一次商場失利都要讓他心慌意亂,他幾乎是本能地大步上前,再次將謝淮之死死抵在墻上,用身體困住他,然而,當他的目光觸及謝淮之眼中那濃得化不開的恐懼和絕望時,他所有的動作都僵住了,那雙眼睛里,曾經(jīng)有過的依賴、溫順、甚至小心翼翼的討好,此刻全都消失殆盡,只剩下冰冷的抗拒和……死寂。
“你要什么……我都給你……”裴玉的聲音低啞,帶著一種連他自己都陌生的卑微和乞求,“別走……求你……別走……”謝淮之看著他,忽然扯出一個極其慘淡的笑容,那笑容里沒有一絲溫度,只有無盡的嘲諷和悲涼:“我要自由……裴玉……你給嗎?”裴玉的呼吸猛地一窒,他張了張嘴,喉嚨卻像是被什么東西死死堵住,發(fā)不出任何聲音,自由?他從未想過要給他這個,他只想把他鎖在身邊,永遠。
“離開我…你能去哪里呢?”裴玉的聲音干澀,帶著一絲連他自己都沒察覺的恐慌,“誰會要你?……誰敢要你?!”“他有我。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齊刷刷地投向門口!只見包廂門不知何時已被推開,兩道身影逆著走廊的光線,如同神兵天降般站在那里,帽檐下,楚沨渃的眼神凌厲,許諾則像一頭蓄勢待發(fā)的獵豹,周身散發(fā)著冷冽的氣息。
裴玉瞇起眼,眉頭緊鎖,陰鷙的目光死死鎖定門口的不速之客。
楚沨渃的目光越過眾人,精準地落在狼狽不堪的謝淮之身上:“謝淮之,跟我走嗎?”這句話,對此刻的謝淮之而言,無異于溺水之人抓住的最后一根浮木,是絕境中透進來的唯一一束光。
沒有絲毫猶豫,謝淮之用盡全身力氣,猛地推開還僵在他面前的裴玉,沖向門口,他的眼中只剩下楚沨渃伸出的手。
裴玉下意識地伸手去抓,指尖卻只來得及擦過謝淮之的衣角。
謝淮之踉蹌著沖到楚沨渃身邊,緊緊抓住了她的手臂,他看著楚沨渃,嘴唇哆嗦著,第一句話竟是:“對……對不起……”又是這句,楚沨渃心中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澀和憤怒,這世界怎么了?為什么總是受害者滿懷歉意,而施暴者卻心安理得?裴玉眼睜睜看著謝淮之掙脫自己,投入另一個人的庇護之下,神情瞬間扭曲,他臉上的溫柔和慌亂頃刻間褪去,只剩下被徹底激怒的暴戾和陰冷,他死死盯著謝淮之,咬牙切齒的吼道:“謝淮之!你現(xiàn)在立刻給我滾過來,我可以當剛才什么都沒發(fā)生,否則……”他陰冷的目光掃過楚沨渃和許諾,“你以為就憑他們倆,能帶著你跑出久洲城?”謝淮之的身體控制不住地劇烈顫抖了一下,他怕,他怕裴玉的瘋狂報復,他更怕連累眼前這兩個愿意向他伸出援手的人。
“沒事,有我在,別害怕。
”她給了許諾一個眼神。
許諾心領(lǐng)神會,微不可察地點了下頭。
楚沨渃拉著謝淮之轉(zhuǎn)身就往外沖,許諾緊隨其后,在踏出包廂門的瞬間,他猛地回身,雙手抓住厚重的包廂門把手,用盡全身力氣砰地一聲將門狠狠關(guān)上,同時,他變戲法似的從身后抽出兩根不知哪里來的長柄拖把,在門關(guān)上的剎那,他迅速將兩根拖把的木柄交叉著,死死別在了門把手和對面堅固的墻壁之間,形成了一個臨時的、極其牢固的門閂。
這種包廂門通常是從里面向外推或者拉的,此刻被從外面用杠桿原理死死卡住,里面的人一時半會兒休想輕易打開。
“走。
”許諾低喝一聲,三人迅速穿過還在喧鬧但不明所以的人群,沖出酒吧大門!冷冽的夜風撲面而來,楚沨渃沒有絲毫停頓,立刻攔下一輛剛好路過的出租車,三人迅速鉆了進去。
“師傅,開車,快。
”楚沨渃語速飛快。
司機被這架勢嚇了一跳,一腳油門,車子猛地竄了出去。
“隨便開,先離開這片區(qū)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