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陽光透過病房窗戶,帶著一種宣告自由的暖意,柯燕終于可以出院了,身體還未完全復(fù)原,這副樣子回家只會讓父母擔(dān)憂,于是她編造了一個善意的謊言。
“爸、媽,”她在電話里努力讓聲音聽起來輕松愉悅,“我們老板娘家里有點急事,要回老家一段時間,店里人手不夠,看我平時勤快又可靠,想請我過去搭把手,管吃管住還給補貼呢!這不,想問問你們意見?暑假我就不急著回了,正好在店里鍛煉鍛煉,老板娘對我可好了!”父母在電話那頭有些猶豫,但最終被女兒的“上進心”和“老板娘的情誼”說服了,千叮萬囑讓她在外注意身體。
柯燕原本計劃回學(xué)校宿舍,畢竟暑假期間空床位不少,但楚沨渃直接否了:“宿舍沒人照顧你,去我那兒住,離學(xué)校也不算遠(yuǎn),我搬去外婆那邊住,方便實習(xí)。
”周望舒給她的那套公寓確實離楊氏集團總部更近,這是外婆的一番心意,不過楚沨渃心里另有打算,那套公寓大概率也是個擺設(shè),她自有去處。
柯燕拗不過,只能滿懷感激地接受了這份關(guān)懷。
來接她們的是陸璟珩本人,親自開車。
當(dāng)那輛線條凌厲、氣勢逼人的頂級豪車悄無聲息地滑到住院部門口時,柯燕驚得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這車!她在短視頻平臺刷到過!當(dāng)時還跟室友咋舌:“我的天吶!一個車轱轆都夠在我們縣城全款買套房了吧!一千多萬?!這是把一棟移動的豪宅開上路??!”萬萬沒想到,自己有一天能坐進這樣傳說中的座駕。
車門自動打開,柯燕幾乎是手腳并用地爬進了寬敞奢華后座,空氣里彌漫著一種清冽好聞的皮革和木香混合的味道,她小心翼翼地把雙腳并攏,努力把身子縮到最小,她大氣都不敢喘,目光忍不住飄向前排。
駕駛座上的男人背影挺拔,肩線寬闊,專注操控著方向盤的手指骨節(jié)分明,姿態(tài)從容又帶著力量感,即使隔著座椅,那種渾然天成的氣度和英俊的側(cè)臉輪廓也清晰可見,這就是茵茵姐說的那種“很帥很帥”的男人吧?柯燕心砰砰直跳,在醫(yī)院里她就隱約覺得這人帥得過分,但那時被自己的心事籠罩著,無暇細(xì)看。
她緊張地往身邊悠閑靠坐著的楚沨渃身邊湊了湊,幾乎是把嘴唇貼到了楚沨渃的耳廓邊,用氣聲悄悄問:“茵茵姐,陸先生……是不是就是你之前說的……那、那種帥得……很要命的?”語氣里充滿了發(fā)現(xiàn)了大秘密般的興奮。
楚沨渃原本正看著窗外流過的街景,聞言側(cè)過頭,目光順著柯燕的提示落向前排駕駛座。
她的視線在那男人利落的短發(fā)線、修長的頸部線條、寬闊可靠的肩膀輪廓上逡巡了片刻,又落在他握在方向盤上沉穩(wěn)有力的手上,嗯,寬肩窄腰,比例完美,認(rèn)真做事的樣子確實……很有魅力。
楚沨渃很給面子地點了點頭,給出一個肯定且真誠的評價:“嗯,是帥。
”非??陀^的審美結(jié)論。
柯燕得到確認(rèn),心滿意足地挪回了自己座位,但八卦的小雷達(dá)卻全開,她又小小聲地問,語氣帶著好奇:“那……茵茵姐,你喜歡他嗎?”少女情懷總是詩,尤其對方還是這樣一個頂級帥哥。
這個問題讓楚沨渃眼睫微動,她沒有任何扭捏,非常坦率地剖析了一下自己的內(nèi)心:單論這副養(yǎng)眼至極的皮囊和舉手投足間吸引人的氣質(zhì),那毋庸置疑??!純粹的視覺享受和精神愉悅感,怎么會不喜歡?這種膚淺的、始于顏值的喜歡,就像欣賞一件絕美的藝術(shù)品,值得欣賞,也無需否認(rèn)。
她輕輕“嗯”了一聲,算是回答。
沒什么不好承認(rèn)的。
柯燕縮回座位,小心臟激動得怦怦跳,雖然她自己被渣男傷得對戀愛這件事暫時失去了熱情,只想拼命學(xué)習(xí),將來找份好工作,多賺點錢好好孝敬父母,別的事都順其自然,但看到楚沨渃和陸璟珩,完全是另一回事啊!男的俊朗無儔,氣場強大;女的美艷不可方物,一個沉穩(wěn)內(nèi)斂如山,一個聰慧耀眼似皎月……這畫面,這氣場!簡直就是完美配對!天作之合也不過如此了吧?!cp雷達(dá)嗶嗶作響!柯燕瞬間完成了從病號到磕學(xué)家+顏狗的精神蛻變!內(nèi)心的小人已經(jīng)瘋狂打call:鎖死!這對我磕定了!車子平穩(wěn)駛?cè)氤h渃住處的小區(qū),這是個有些年頭的居民區(qū),綠化很好,但道路規(guī)劃卻不太適應(yīng)如此龐然大物,陸璟珩的車七拐八繞,朝著單元門開去。
狹窄的車道兩邊是修剪過的灌木和并不算高的臺階,但對于這輛尺寸驚人的豪車來說,就顯得有些捉襟見肘了。
柯燕的心隨著越來越近的單元門和越來越窄的路提得老高,緊張得手心都出汗了,心里不斷祈禱:老天爺,可千萬別刮到??!這車蹭一下,我打一輩子工也賠不起??!然而,命運總喜歡開點無傷大雅的小玩笑,就在車子即將完美停穩(wěn)的那一刻,為了避讓前方突然探出的一點枝椏,陸璟珩下意識地向右輕輕一打方向盤,加長的車身在狹窄的空間里略顯笨拙,只聽極其輕微但異常刺耳的“呲啦。
”車身側(cè)面優(yōu)雅的腰線,和單元門口那凸起的、大約十公分高的混凝土臺階沿,極其短暫、但確實無疑地、親密接觸了一下。
柯燕絕望地閉上了眼:她那顆懸著的心,終于是死了,怕什么來什么!救命??!一千多萬??!刮!花!了!前排的陸璟珩卻連眉毛都沒動一下,他沒有尷尬地倒抽冷氣,沒有懊惱地拍方向盤,更沒有下車查看的打算,他只是極其平靜地、一切盡在掌控般地評價的想,是這里路太窄了,臺階有點突兀,車體型也大了點。
總結(jié)原因,客觀因素造成,和他神乎其神的車技,雖然剛刮了一下,但無關(guān),他當(dāng)然一點也不會尷尬。
楚沨渃恰好看到他臉上那副“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風(fēng)淡云輕表情,她默默把已經(jīng)到嘴邊的“要不要換我來倒?”給咽了回去,行吧,既然車主本人都不在乎這微小的剮蹭,她這個蹭車的著急什么呢?反正不是她的車,她是一點兒也不心疼的,她只是在心里暗暗翻了個白眼:男人的面子,有時候真是……無價。
車子終于停穩(wěn)。
陸璟珩推門下車,姿態(tài)一如既往地優(yōu)雅從容,楚沨渃也優(yōu)雅推門下車,內(nèi)心毫無波瀾,只有后座的柯燕,懷著對“天價剮蹭”的深深敬畏,以及磕到了cp的隱秘興奮,小心翼翼地、以一種近乎朝圣的心態(tài),慢吞吞地挪下了車。
陸璟珩那輛價值連城的座駕剛在老舊的單元門口停穩(wěn),柯燕還在心有余悸地琢磨著那道價值連城的剮痕,午后的陽光白花花地刺眼,曬得人皮膚發(fā)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