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看來又是我白操心了?虧我今天好說歹說,他們才把電話還我。哎……你也知道我去的體檢中心管得多嚴,跟你講啊,以后體檢還是不要來美國,還是去日本好,輕聲細語,客戶至上,比美國佬溫柔得多?!笔掑\良至今仍是托詞自己去美國只不過為體檢,因為項目全面服務多,這才住得格外久一些。
安迪沉吟了一下,沒有配合他繼續(xù)裝下去:“你只管好好治病就行了,我自己能照顧自己?!?/p>
只聽那頭頓了一頓,然后才放棄繼續(xù)演戲:“你都知道了?”
“嗯?!?/p>
蕭錦良還想找補:“其實我的病也……”
“你騙我的事情還沒有跟你算呢?!卑驳现酪运目诓乓欢ㄓ忠幮┳约翰欢尼t(yī)學歪理來勸說自己放心,便先開口打斷他這份心思,省下對方這份無謂的力氣,“竟然連鄒兆軒都知道了,我卻被蒙在鼓里,你知不知道你害得我多沒面子?”
蕭錦良沉默了片刻,忽然也笑:“我就知道是他賣的我?!?/p>
“等你回來,我再慢慢跟你算賬,聽見沒有?”
其實他們都知道,這一次蕭錦良不知道還有沒有回來的一天。如果可以,安迪真的很想飛過去看他,但事情發(fā)生偏偏在這種時候,他又根本脫不開身。
蕭錦良像是知道他的煩惱似的:“好啊,等我回來,隨便什么要求,我認罰,一定不跟你討價還價?!?/p>
他們就像默認了這不過是一場稍稍麻煩些的感冒,好像終究會有重聚的一天,互相問候了一些在醫(yī)院的情況,甚至吐槽兩地醫(yī)生和護士的異同。兩人聊的都是些無關(guān)痛癢的細節(jié),這通電話一打就是一個多小時。直到安迪聽到電話那頭傳來護士的訓斥聲,他們才依依不舍地掛斷。
電話一掛,宋家源就推門進來了。安迪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聽見了自己剛才聊天的內(nèi)容,事到如今,他也覺得自己沒有什么好瞞他,便說:“剛才是蕭錦良來了電話。”
宋家源點點頭。
“他得了肝癌,在美國化療。”安迪補充。
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么要解釋,其實未必有那個必要,但現(xiàn)在這種時候,他們真的禁不起任何一次誤會。安迪也不希望宋家源因為自己再有什么說不出口的誤解,再去受什么不必要的委屈。
宋家源聞訊也是吃了一驚。他坐下來,聽安迪簡單轉(zhuǎn)述了情況,即便蕭錦良是他曾經(jīng)的情敵,但在生死面前,這層關(guān)系好像又不再重要了。
重要的是安迪還在他的身邊,他最困難最需要的時候他在身邊,這就已經(jīng)足夠了。
宋家源這天是開會到一半趕回來的,因為會到一半,他才發(fā)現(xiàn)把戒指忘在了醫(yī)院。趁著回來,他和安迪簡單吃了點宵夜,然后趁對方不注意找到了留在口袋的那枚戒指,放到自己身邊,又再次趕回公司。
他當然不知道戒指是被安迪重新放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