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伯年舉著煙斗坐在沙發(fā)上,以一副審判的姿態(tài)看著他們進來,目光由上至下打量著宋家源,仿佛面前的是個陌生的對手,而不是流淌著自己血液的骨肉。
“我媽呢?”宋家源一進門就不客氣地問道。
“你就這么跟自己父親說話么?”宋伯年顯然對這態(tài)度十分不滿,他一手扶著煙斗,一手握住手杖,抬杖朝旁邊沙發(fā)一指,像命令一條狗似的,“坐下。”
宋家源深深吸了口氣,但在得知母親的下落之前,他還沒想著跟他直接翻臉,終于在旁邊坐下。
“賣宋氏股份的事,我勸你立刻停手?!彼尾暧靡环N不容置喙的口氣,繼續(xù)發(fā)他的號施令。
“如果我說不呢?”宋家源冷冷看回他。
“那將會是你這輩子最愚蠢的決定?!?/p>
“這不是我做的決定,是你逼我做的決定?!彼渭以床槐安豢海皬哪阃{要把我媽遷出祖墳開始,你就沒想過給她留一條活路。”
宋伯年面色一沉,手杖在地毯上重重一砸:“這是宋家的家事,我才是一家之主!”
“沒錯,你是一家之主,而我們都只是你的棋子!但你想沒想過,或許你也早就淪為了別人的棋子,你那些自以為英明的決斷,有多少都是被人坑蒙哄騙的結果!”
羅瑤一直陪坐在宋伯年身邊,本來有他在場的時候,她通常都會收斂一些,這時聽了宋家源的話也忍不住插嘴:“家源,你別這樣頂撞你爸,有什么氣你盡管沖我來。他年紀大血壓高,可受不得你這樣刺激?!?/p>
安迪見她又演上了,終于忍不住笑起來:“是啊,所以他媽媽更應該受刺激。哪怕是一個風水師講的話,也比她幾十年為這個家的付出要來得分量更重,是嗎?”
宋伯年一眼掃到他:“我宋家的事,什么時候輪到一個外人來插嘴?”
羅瑤趁機添油加醋:“家源一直跟家里鬧得那么僵,恐怕也不是他的本意,多半是在外面受了損友的蠱惑,這才跟家里越走越遠。要我說,這苗頭就是從他中學時候開始的,現(xiàn)在好不容易回香港來,身邊又圍上來這么一群人。難怪又是賣股票又是跟宋氏對著干,背地里一定沒少聽別人的餿主意?!?/p>
宋伯年本來就對宋家源這幅忤逆桀驁的樣子很是不滿,也不愿外人在場看見自己的家丑,當即提起手杖來指向安迪:“你,給我出去!”
宋家源一下站到安迪身前:“我在他就在,沒有什么話是他不能聽的。除非你自己心虛,害怕被別人聽見。”
羅瑤巴不得他們立刻打起來才好,當下添油加柴:“家源,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要護著他么?其實當年聽說你們交朋友,我就覺得不安心。只是后來你很快就出去留學,我想老爺也沒必要多操這份心,才沒把情況說出來。我聽人說,你這個同學可不是什么好出身,聽說當年他媽媽為了賣保險,還害得人家有婦之夫跳樓丟了命。最后她倒是輕輕松松出了國移了民,這一雙手沾滿了血,自己卻還有臉活得逍遙自在。這對母子吸人血是有遺傳的,我勸你啊還是留點兒心,離他遠點兒的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