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幫她撥順,輕輕把發(fā)梢捋到耳后。
“走吧。
”她剛下車,就被他牽住了手,順勢攬進臂彎里。
像是怕她跑了,他另一只手還輕輕按住她的手背。
他微微俯身,貼著她耳邊低聲說,“今天你是我女朋友,演得真一點。
”訂婚儀式規(guī)模不大,只請了新人最親近的朋友,包下了百花山腳的一座隱蔽山居酒店。
不是國際連鎖,甚至在網(wǎng)上都很難查到。
酒店由幾幢獨立院落組成,新中式與侘寂風相融,線條克制,留白極多,借山勢而建,藏在滿山綠意之間。
前廳和接待區(qū)是玻璃圍廊結構,所有玻璃門都折疊敞開,山風帶著青草味穿堂而過,氣溫比市里低了不少。
隱約能聽見草坪那邊傳來的現(xiàn)場樂隊聲,是一首輕松的bossa
nova,節(jié)奏慵懶甜美。
空氣里也都是鮮花的味道,入口沿路點綴著月季。
是婉真最喜歡的大紅色,開得奔放又熱烈,像她。
這次包場整整三天兩夜,很多賓客頭一天就來了。
他們兩個卻默契地選在儀式當天來回。
沒人說破,但彼此都清楚,他們沒打算演到必須共處一夜的那種戲碼。
一泓山泉貫穿整個酒店,接待處通往草坪的動線,是一條看上去懸浮在水面上的棧橋。
棧橋超出水面不高,沒有圍欄,兩側滿是綠意,是橋下的水草隨著水流輕輕擺動。
花藝師把整條棧橋都布置了鮮花,看上去像是從水里開出來一樣,隨著棧橋蜿蜒前行,柔軟而有指向性。
她腳上穿得是細高跟,棧橋木板間有些間隔,怕她崴腳,他特地放慢了腳步,步子與她貼得很近。
自從老爸不再記得她,憶芝就決定,以后盡量過簡單一點的生活。
不結婚,甚至連認真的戀愛都不想談。
一個人來,一個人走,最后愛怎么樣就怎么樣。
可這一刻,她挽著他,走在這條猶如婚禮花路一般的水上小徑。
周圍是花、山、水、風,還有仿佛為他們獨奏的琴聲。
她忽然走了神,那個念頭就那樣撞進腦?!耙钦娴木秃昧恕薄?/p>
草坪一側是儀式簽到處,鋪著淺色亞麻布,邊上放著定制羽毛筆和留言卡,婉真的審美一貫是“看起來不值錢,但實際很費錢”的那種路子。
憶芝要簽字,靳明卻拽著她不松手,自己幫兩個人都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