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式在下午兩點鐘準時開始。
沒有樂隊,也沒有司儀,流程設計得極簡單。
花藝工作室把場地布置得像夢一樣美。
藍紫色的主調(diào),憶芝從通往后院的門里走出來時,錯落有致的花束一叢叢在她腳邊,像從臺階里、石縫里長出來的。
她站在通向他的小徑,軟底鞋踩在厚厚的草坪上,所有人無聲起立,有人小聲地和她打招呼,輕聲說著“好美啊”。
她一步步往前走,視線逐一掠過坐在兩邊的人。
玲子站在拱門一側(cè),是她的伴娘。
她從化完妝就在外面幫著迎賓,話特別多,生怕自己一停下來就會把眼線哭花。
最前排左邊是靳明的父母,陳院士和靳教授。
靳教授笑著,陳院士抿著唇,眼眶已經(jīng)有點紅了。
母親羅女士的位置在右側(cè),她穿了件藏藍色的連衣裙,臉上帶著壓著淚的笑。
父親就坐在羅女士身邊,穿著利索的襯衫,有照護師陪著。
他眼神空空的,卻也跟著眾人一起轉(zhuǎn)過視線。
看見她時,他笑了,下意識地說了一聲“恭喜曲醫(yī)生”。
他還是不記得她。
沒有人去糾正,也沒有人盯著看。
他能來就好。
沒關系的。
婉真和秦凱在第二排,挨著小徑,年輕的豪門夫妻,像是弟弟妹妹。
婉真壓著興奮在身側(cè)朝她揮手,平時靦腆的秦凱也悄悄沖她比了個心。
秦逸是伴郎,站在靳明身側(cè),西裝嚴絲合縫,頭發(fā)也壓得服帖。
平時那副吊兒郎當?shù)膭艃喝掌饋砹?,抿著唇,站的像根棍兒?/p>
發(fā)小兒結(jié)婚,他比誰都怕出錯。
靳明站在拱門下,原本一直平靜,甚至還有心情和坐著的親友打個招呼,想著別太僵,別讓人看出來他其實很緊張。
她從門里走出來的那一刻,一陣風剛好拂過,他抬頭看過去,整個人頓時就繃不住了。
她穿的那條白裙子他不是第一次見。
從手稿,到成品,再到試穿、改尺寸,每個環(huán)節(jié)他都在場。
那裙子簡單、干凈,像是日常也能穿。
不拖地、不鋪張,裙擺隨風輕輕一揚,像月光落進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