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寧溪剛掛完給石搖林打的電話,旁邊的石新里還在不停發(fā)著牢騷。石新里拿著花露水不斷地往自已周圍噴,扶了一下自已的黑邊圓框眼鏡,還在抱怨著:“姑姑,偷挖祖墳就偷挖祖墳,哪有什么長生的訣竅,現(xiàn)在都是科技盛行的時代,我們要唯物。而且偷挖祖墳這種事不應(yīng)該報警嗎,只有我們兩個人,萬一偷墳賊拿著什么管制刀具,我們就會有生命危險,而且這里蚊子好多啊!”
石新里單手揉著被敲的頭,“姑姑”
石寧溪拍了拍手,捋了一下新燙染的藏藍色波浪卷,拿過石新里手中的花露水也往自已周圍噴噴,然后丟回他手中:“我只是把你爺爺?shù)脑捲獠粍拥睾屯鯎u林復(fù)述了一遍,現(xiàn)在這時侯在家里的只有我和你,要被人挖祖墳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夠不過來?!?/p>
石新里還是有些不解,把花露水收好放進深褐色挎包,“話說,石搖林去英蘭干什么,是為了石安?”石寧溪在前面拿著手電筒照路,“應(yīng)該是吧,畢竟對石搖林來說,最親的人就是石安?!?/p>
“嘶。”石新里撥開雜草,不小心被劃到,含著手指,“姑姑,石家到我這輩,還是道士的就只剩下石搖林和石安。石搖林那一家是不是有什么說法,一結(jié)婚生子,就像生命步入了倒計時,生的孩子養(yǎng)到了18歲父母就都雙雙暴斃。石安也是,聽說成植物人昏迷了很久,18歲才醒來。姑姑,你說王搖林不會是掃把?。 ?/p>
石新里拿另一只完好無損的手捂著頭,石寧溪瞪了一下他,從包里拿出創(chuàng)口貼遞給他,“讓你跟著過來,你廢話還這么多。別含了,拿紙擦擦手,用創(chuàng)口貼貼上?!笔吕镄÷曕止局N上創(chuàng)可貼。
許是早秋,夜里有些涼快,風(fēng)一陣一陣的,前面的一座座石碑整齊地列著,石新里識相地沒有再說話。他跟著石寧溪繼續(xù)往前走,有一條小路,鮮見地沒什么雜草,順著那條小路,就能看到一座小山堆,隔著13步又是一座小山堆。每個小山堆的上面都用著石塊壓著橫豎交錯放的紅白紙,石寧溪和石新里雙手合十拜了拜。
石寧溪尋視著周圍,東北方有處雜草堆,“新里?!彼噶酥?,“走,我們?nèi)ツ嵌字?,等那些術(shù)士過來動手腳的時侯給錄上?!笔吕镒吡诉^去,有些擔(dān)憂,“姑姑,這風(fēng)一吹,我們就能被看到了,得分開躲著?!笔吕镉挚戳丝?,正北方有棵松子樹,“姑姑,看,那棵樹就挺不錯?!?/p>
石寧溪看著那棵樹,接受了他的提議,從包里拿出了兩根電棍,給他拋了一根。石新里有些手忙腳亂的接住,他認命地嘆氣:“姑姑,我們?yōu)槭裁床桓纱嗟仁瘬u林到了再一塊兒過來,要是爺爺說的是真的,那些術(shù)士如果動用法術(shù)攻擊的話,我們?nèi)诉€沒上去,就先被打倒了?!笔吕镆姽霉糜忠^來敲自已的頭,連忙捂住。
石寧溪有些恨鐵不成鋼,戳了一下他的額頭:“你剛剛還說相信科學(xué)的,怎么這時侯就害怕。搖林他從英蘭回來不得要些時間?那些術(shù)士是不是今晚過來?我們是不是要有他們挖自家祖墳的視頻證據(jù)?”
石寧溪的一串三連問砸得石新里有些頭暈眼花,“知道了,姑姑?!?/p>
“知道了還不過去草叢那蹲著?!笔瘜幭闷そ畛鰜碓昧祟^發(fā),“按照你爺爺說的,還有半小時,就到12點了,現(xiàn)在不許噴花露水,被他們發(fā)現(xiàn)了可就不好了?!笔吕镆荒樛纯嗟刈哌M草叢,開始弄錄制視頻的電子設(shè)備。石寧溪抱著一些樹枝,雜亂地扔在周圍,遮擋自已的身影。
時間很快來到了夜里12點,石新里聽到不遠處有聲音傳來,心懸了起來,屏住呼吸。不遠處,兩個穿著黑袍的人正朝這邊走過來。
“喂,平頭子,那個人的墳在這兒嗎?”被喊平頭子的方臉細高個啐了一口,“不在這兒,就在石家祠堂底下唄。完蛋東西,這夜里的蚊子可真多?!睅X狗拍死了一只蚊子,隨手揮了揮,“你那天夜里真的沒看錯,是石家的老祖宗嗎?”
“肯定沒看錯,葛爺天天拿那個人的照片在我們面前咒罵,都叫我硬生生記住了?!逼筋^子在前面拿柴刀砍著雜草。嶺狗摸了一把頭,跟在他后面,“你說,葛爺真的沒有老糊涂嗎?要是石家真有長生的秘密,那石家里怎么會有死得那么早的一支旁系?!?/p>
“報應(yīng)唄,拿自家人的命換自已的命,真清高。”平頭子看到了墓碑,“還得往前走?!?/p>
“可就算是長生了,那不還是僵尸?”
“要真是這樣的話,我用得著跟葛爺說?”平頭子陰惻惻地說道,轉(zhuǎn)過來和嶺狗面對面,“我看到的是那石平喝了魚血后,從僵尸變成了人?!?/p>
嶺狗瞪大了眼睛,平頭子轉(zhuǎn)過身,看到了那條小路,走了上去,“人到了老的時侯,對長生的需求是越來越大的?!睅X狗拍著蚊子,看著掌心里的蚊子血,拿雜草隨意地擦了擦,“那是他們活得l面的人想的事,我這條賤命,我可不要長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