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吐出一個字。
然后,她當真轉身,走到殿門外,挺直了脊背,在我寢殿前的青石板上,重重跪了下去。
膝蓋與石板碰撞,發(fā)出沉悶的聲響。
“既然是屬下失職?!?/p>
她低沉的聲音,隔著門扉傳來,一字一頓,清晰無比。
“屬下便跪到殿下消氣為止?!?/p>
我在床上靜養(yǎng)了整整半個月。
胸口的傷漸漸愈合,留下淺粉色的疤痕。
這半個月里,沈妍真的就日日跪在我的殿外。
從清晨到日暮,脊背挺得筆直,像一尊沉默的石像。
宮人們來往,無不側目,私下里議論紛紛。
我知道,沈妍這是在跟我慪氣。
她那性子,我最是了解。
看似冷漠,實則偏執(zhí)得可怕,一旦認定的事情,九頭牛都拉不回。
記得剛把她帶回宮那年冬天,我偶感風寒,夜里發(fā)起高熱。
她便固執(zhí)地守在我的寢殿門口,不肯離開半步。
外面風雪交加,冷得能凍掉人的耳朵。
我隔著門,命令她回去休息。
她卻像是沒聽見,用小小的手捂住耳朵,在刺骨的寒風里站了一整夜。
第二天清晨,我退了燒,推開門,看到她凍得嘴唇發(fā)紫,小臉煞白,卻依舊倔強地站在那里,像一株雪地里頑強的小松。
那一刻,我的心軟得一塌糊涂。
也是從那時起,我以為,我終于擁有了一個只屬于我的,忠誠的守護者。
可后來,她守護的對象,悄然換了人。
林清風受了風寒,她可以徹夜不眠地守在他的窗外。
而我呢?
我被系統(tǒng)懲罰的電擊折磨得痛不欲生時,派人去尋她。
她卻陪在林清風身邊,溫言軟語地哄他喝藥。
直到第二天,她才姍姍來遲。
面對我強忍著痛苦的質問,她只是淡淡地瞥了我一眼,語氣疏離。
“你是皇子,身份尊貴,身邊伺候的人難道還少嗎?”
“你明知清風身體不適,需要人照顧,偏偏挑這種時候叫我回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