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是啊,請你喝的——然后!”
姜朝頌一拳砸在金屬欄桿上,發(fā)出“哐當”一聲巨響,引得遠處偷偷觀望的人群又是一陣騷動。關(guān)清霽立刻按住他的肩膀,眼神示意他冷靜。
“然后……那杯熱可可就從老子頭頂上,直接倒了下來!就在天上人間,就在老子自己的包廂里!”
“當著金悅苒、當著那些跟班、當著秦問清那個混蛋的面,一杯滾燙的熱可可從老子頭上澆下來!頭發(fā)!臉!襯衫!全他媽是那惡心的、黏糊糊的、甜得發(fā)膩的玩意兒!”
他仿佛又感受到了那種黏膩的觸感和刺鼻的甜香,胃里一陣翻江倒海。
“你知道她說什么嗎?!”姜朝頌?zāi)7轮芾婊ó敃r那種平靜的語氣,“她他媽把杯子往桌上一放,看都不看我一眼!她說喂你喝熱可可,你配么?你也就配這么喝了!”
“她還他媽問我好喝么?聞著很香,就是不知道和咖啡比怎么樣?哈!她潑了我一身,毀了我的衣服,侮辱了我,還他媽自說自話問我好不好喝?!”
“然后呢,秦問清呢?他就在旁邊看著?”關(guān)清霽追問,試圖理清脈絡(luò)。
“秦問清?”姜朝頌冷笑一聲,“那個笑面虎?他當然只會和稀泥,免單!賠錢!還他媽假惺惺地要給老子換衣服,老子缺他那點錢?!”
他煩躁地扯了扯身上的白襯衫,“老子那件限量版的外套,全他媽毀了!”
“還有那個周玉容,假惺惺地替她道歉,為了那杯熱可可造成的不便。操他媽的不便!周家的人都是一群神經(jīng)??!一群瘋子!”
周家在政商兩界都盤根錯節(jié),姜家雖然也是頂級豪門,但和周家這種根基深厚、枝繁葉茂的龐然大物相比,在某些方面還是稍遜一籌,尤其是在“理”字上。
周玉容本人更是德南乃至整個頂尖學(xué)府圈子里標桿式的存在,成績、能力、家世、樣貌都無可挑剔。
“所以,起因是什么?”關(guān)清霽沉默了幾秒,突然問道,“她為什么潑你?周梨花不可能無緣無故發(fā)瘋吧,總得有個由頭。”
“由頭?”姜朝頌煩躁地抓了一把被風(fēng)吹亂的頭發(fā),“誰知道!當時金悅苒和那些人在包廂里找樂子,讓崔懷梅那個廢物跪在地上,結(jié)果被那周梨花撞見了?!?/p>
他語氣極其不耐煩,“媽的,一群廢物!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顯然,他把今晚的奇恥大辱,很大一部分歸咎于金悅苒這群人惹出來的麻煩,才給了那瘋女人發(fā)作的由頭。
關(guān)清霽迅速抓住關(guān)鍵,“崔懷梅又是怎么回事?他怎么會攪進去,她和崔懷梅什么關(guān)系?”
“關(guān)系?”姜朝頌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臉上的肌肉都在扭曲,“能有什么關(guān)系,她說她不是幫他。操!不是為了那個廢物,她發(fā)什么瘋?”
他拒絕相信周梨花的行為動機會和一個像崔懷梅那樣的垃圾有關(guān),這簡直是對他姜朝頌身份的侮辱。
姜朝頌一拳又砸在冰冷的欄桿上,試圖用更強烈的痛楚驅(qū)散腦中那令他更加煩躁的影像。
“那她為什么潑你?”關(guān)清霽的聲音在風(fēng)里顯得異常冷靜,““除非,你以前就招惹過她。在她面前對崔懷梅做過什么?或者,你對她本人做過什么?”
聞此,姜朝頌的呼吸一滯。
“招惹她?”他下意識地否認,“老子他媽認識她是誰?德南高中那種書呆子整天只知道學(xué)習(xí)成績,又不像圣原里那些會玩的公主少爺……”
然而,否認的話說到一半,姜朝頌眼中閃過一絲連他自己都未察覺的茫然,“她他媽的說扯平了。”
“扯平?”關(guān)清霽追問。
一個模糊得幾乎被他遺忘的畫面碎片,如同沉船般從記憶的深海里浮了上來。
一條光線昏暗的小巷,德南高中附近?反正記不清具體日期。他好像……只是路過?或者……是跟著金悅苒那幫人去看熱鬧?他不記得了。
畫面很模糊。
他只記得一個有著烏黑的長發(fā),穿著德南校服身形纖細的女生背影,她似乎在巷口站著?手里拿著手機?對著巷子里……對著當時被金悅苒那群人圍在中間的崔懷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