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導(dǎo)一下車就請制片人親自去落實住宿的事,堅決不肯再奔波在這條要命的土路上。
劇組還要布置一陣,火葬場里仍有賓客人來人往,尤浩戈領(lǐng)著兩個小跟班偷溜出來,沿著鎮(zhèn)上同樣很破舊的曲折窄路四處流竄。
沿街店鋪多種多樣,離著近的主打紙扎祭品壽衣菊花這類,遠一些才是活人生活區(qū)。
沈青楊先去買了好幾雙便宜耐造的布鞋,他帶來的好鞋基本都報廢了。
等他換好鞋出來,秦悠和尤浩戈還在殯葬用品店門口翻垃圾桶呢。
沈青楊很無奈:“咱這業(yè)務(wù)不能暫停一個暑假么?”
秦悠翻出幾個扎壞了的紙扎,修修補補還能救:“難得專業(yè)對口,干嘛要暫停?!?/p>
尤浩戈撿出個dama袋,說是要等火葬場下班去撿人家燒剩下的元寶紙錢。
沈青楊:“……跑死人門口搶它們的錢真的好么?!?/p>
二人理直氣壯點頭,逗留在火葬場里的亡靈都是才得過親友祭拜的,收到手的錢都數(shù)不過來,誰會在意那點沒燒干凈的零錢和香燭。
把這些無主紙錢都撿走,也省得路過的孤魂野鬼們惦記,間接給劇組省去許多驚嚇環(huán)節(jié)。
于是這場小鎮(zhèn)溜達變成了沿街撿破爛,秦悠用撿瓶子賣來的錢買了仨冰棍,仨人蹲在墻角陰影里邊吃邊看著曬出光影波動效果的大街上那來來往往的人群。
過了正午,火葬場附近的人急劇減少,劇組還在忙碌。
秦悠三人吃飽喝足回來,沈青楊拎了兩大兜冰棍給劇組大伙降降溫。
制片人擦著汗跑回來,說是借到一塊能扎營的地。
看他猶猶豫豫那樣,秦悠就知道不會是什么好地方。
果然,制片人說那塊地緊挨著鎮(zhèn)上唯一的公墓,沒人愿意種就成了荒地。今年剛清理出來,打算也擴建成墓地,目前還沒有動工。
張導(dǎo)狂拍腦門,肉眼可見腦內(nèi)溫度快到爆點了。
張導(dǎo):“住公墓邊上的荒地還不如住火葬場大院呢?!?/p>
制片人咂咂嘴:“你當我沒問過呢,火葬場不同意。”
張導(dǎo):“……為什么不同意?”
制片人:“火葬場說停在那排期火化的尸體太多,怕被咱們亂來惹出紕漏。火葬場方面人員有限,抽不出人手夜里值班盯著咱們,所以咱們夜里也別想進來?!?/p>
張導(dǎo)有點火大卻也無可奈何,這種小地方,出點狀況誰都負不了責(zé)。反正他也不敢再在夜里去火葬場拍戲,說住在院里不過是句氣話罷了。
劇組要長期夜宿墓地隔壁的消息一經(jīng)傳開,誰都沒心情再忙工作。
空地那邊要從頭搭建正需要人手,張導(dǎo)干脆放假一天,拉著人馬去實地考察。
鄉(xiāng)間公墓山清水秀鳥語花香,只看環(huán)境比很多城市豪宅都要優(yōu)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