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烈的灼痛讓她發(fā)出一聲凄厲的慘叫,食盒脫手飛出,精致的點心滾落一地,沾染上同樣漆黑的雨水,迅速變得焦黑腐爛。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一個躲避不及的老太監(jiān)捂著臉在雨地里翻滾,指縫間滲出黑紅的血水。
更多的宮人驚恐地尖叫著,如同無頭蒼蠅般在空曠的廣場和回廊間奔逃躲避。
華麗的宮裝被黑雨蝕出破洞,精心梳理的發(fā)髻被腐蝕得如同枯草。
那帶著魔性的腐蝕之力,不僅灼燒著肉體,更如同冰冷的毒針,絲絲縷縷地刺入神魂,帶來難以忍受的陰寒和恐懼。
整個皇城,頃刻間籠罩在一片凄厲的哭喊與絕望的哀嚎之中,如同末日降臨。
鳳鳴殿那高聳的飛檐下。
南宮傾凰一身明黃鳳袍,獨自立在殿門前的玉階之上。
冰冷的雨絲夾雜著幾縷墨色,飄落在她華美的袍角上,蝕出幾點微不可察的焦痕。
她絕美的臉龐此刻繃得死緊,如同覆著一層寒冰。
鳳眸死死盯著廣場上那一片混亂凄慘的景象,盯著祭壇旁天宮院修士們絕望的掙扎,盯著那不斷從地縫中噴涌而出的、象征著大恐怖根源的漆黑魔氣。
一股難以言喻的巨大壓力,如同無形的大山,沉甸甸地壓在她的心口,幾乎讓她窒息。
她能清晰地感覺到,空氣中彌漫的那股陰冷刺骨的魔息,正如同跗骨之蛆,絲絲縷縷地試圖鉆進(jìn)她的護體靈光,侵蝕她的帝王龍氣。
每一次地底傳來的猛烈沖擊,都仿佛直接撞在她的神魂之上,帶來一陣陣眩暈和心悸。
這壓力……如此清晰,如此恐怖!
遠(yuǎn)非以往那些“小小震蕩”可比!
沒有了他無形中鎮(zhèn)壓著地脈核心……這被束縛了無數(shù)歲月的魔物,竟能爆發(fā)出如此毀天滅地的力量?
一絲極其細(xì)微的、連她自己都不愿承認(rèn)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毒蛇,悄然纏繞上她的心頭。
指尖無意識地深深掐入掌心,留下幾道彎月般的血痕,她卻渾然不覺。
“陛下!陛下息怒!保重龍體??!”
上官炎不知何時已快步走到她身后半步之處,躬身垂首,聲音里充滿了恰到好處的憂慮與關(guān)切,如同最忠誠的臣子。
他眼角余光飛快地掃過廣場上的人間煉獄,又迅速收回,落在女帝緊繃的側(cè)臉上,眼底深處卻掠過一絲難以察覺的算計。
“陛下,”上官炎的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一種沉痛的、推心置腹的語氣。
“此等天降異象,黑雨蝕城,亙古罕見??!此乃……此乃王朝氣數(shù)有損,地脈不穩(wěn)之兆??!”他刻意頓了頓,仿佛在斟酌字句,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女帝的反應(yīng)。
“氣數(shù)有損?”南宮傾凰猛地轉(zhuǎn)過頭,鳳眸如寒電般射向上官炎,那目光銳利得幾乎要將他刺穿。
一股磅礴的帝王威壓不受控制地轟然爆發(fā),身側(cè)龍椅那由萬年寒玉精心雕琢的扶手,在她無意識的一攥之下,“咔嚓”一聲,竟生生碎裂開來。
晶瑩的玉屑簌簌落下,如同她此刻動搖不穩(wěn)的心防。
上官炎被那威壓和目光逼得心頭一凜,腰彎得更低,語氣卻更加懇切,如同在陳述一個痛心疾首的事實:
“陛下明鑒!鎮(zhèn)魔鏈乃王朝重器,承國運而生!若非國運根基動搖,氣數(shù)有虧,焉能如此不堪重負(fù)?微臣斗膽揣測……”
他再次停頓,聲音壓得更低,如同耳語,卻字字清晰敲打在女帝緊繃的心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