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抬起頭,沾滿血污和塵土的臉上,唯有那雙眼睛,清澈、倔強(qiáng)、燃燒著不顧一切的火焰。
她死死盯著亭中那依舊平靜品茶的青衫身影,用盡全身殘存的力氣,嘶聲喊道:
“弟子葉傾仙!求前輩收留!求前輩……傳我掌控自身之力!”
聲音嘶啞破碎,卻如同杜鵑啼血,帶著一種穿透靈魂的力量,在山風(fēng)嗚咽的死寂崖頂回蕩。
石亭內(nèi)。
云逍端著茶杯的手微微一頓。
杯沿停在唇邊。
他緩緩側(cè)首,深邃的目光終于真正地、完整地落在了門檻外那個(gè)匍匐于地、渾身浴血、卻倔強(qiáng)地仰著頭、眼中燃燒著不顧一切火焰的少女身上。
那目光平靜依舊,卻不再只是看山看水的淡然。
仿佛穿透了那滿身的血污與狼狽。
看到了她體內(nèi)那因生死刺激而徹底沸騰、如同雛鳳初鳴般掙扎欲出的古老血脈。
看到了她靈魂深處那股被逼到絕境后爆發(fā)出的、玉石俱焚般的決絕意志。
沉默。
只有山風(fēng)穿過亭角,帶起檐鈴細(xì)微的叮當(dāng)聲。
小七不知何時(shí)已踱到了云逍腳邊,依舊是那副懶洋洋、半死不活的樣子。
渾濁的老眼瞥了一眼門檻外氣息奄奄、卻眼神亮得嚇人的葉傾仙。
喉嚨里滾出一聲意義不明的咕嚕,像是在嫌棄這血腥氣打擾了它的清凈。
又像是在……哼了一聲。
時(shí)間仿佛凝滯。
葉傾仙的心跳如同擂鼓,每一次跳動(dòng)都牽扯著劇痛,帶來陣陣眩暈。
她死死咬著下唇,幾乎要咬出血來,支撐著最后一絲清醒,倔強(qiáng)地迎視著亭中那道平靜得令人心顫的目光。
等待,如同凌遲。
就在她殘存的意志即將被劇痛和絕望徹底吞噬之際——
亭中那道平靜的聲音終于響起,如同山澗清泉流淌過焦灼的心田:
“隨我學(xué)些本事?”
云逍的聲音很淡,聽不出喜怒,仿佛在問一件再尋常不過的小事。
“掌控自身命運(yùn)?”
他放下茶杯,青瓷杯底與石桌接觸,發(fā)出清脆的“嗒”的一聲輕響。
深邃的目光落在葉傾仙那雙燃燒著火焰的眸子上,平靜地問道:
“可愿?”
兩個(gè)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