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態(tài)(1)
付驚鴻抬起手,正要往浴桶之中添水,動作卻忽然頓了頓。
謝今朝側(cè)目看向他:“怎么了?”
“沒什么?!?/p>
付驚鴻漫不經(jīng)心的瞥了眼窗外,而后輕輕笑了笑,繼續(xù)給他添水:“水溫怎么樣?”
謝今朝臉頰被熱氣蒸的通紅,語氣中隱隱約約的流露出那么些抱怨的意味來:“熱……你加太多熱水了。”
“分明是你自己喝太多酒。”
付驚鴻道:“熱就忍著點兒吧,溫度不能再低了,不然容易著涼?!?/p>
說著,又往浴桶里加了點兒熱水。
謝今朝頓時就不樂意了。
他伸手抓住付驚鴻手腕:“那你問我干什么?”
他喝多后變得比平時難纏了不少。
“問你當然是為了讓你說點兒好聽的話來感謝我?!?/p>
“可不是為了讓你來挑毛病的?!?/p>
“我這個人就只能被夸,不接受批評?!?/p>
付驚鴻笑吟吟的拉長了聲音:“知不知道,謝大人?”
他似乎格外喜歡用這個稱呼來打趣謝今朝。
謝今朝回身瞪他。
可惜那雙蠱惑人心的含情眼在水汽氤氳下毫無威懾力可言。
不像發(fā)威,倒更像是柔情似水流。
這個時候其實是他最脆弱的時候。
他的自尊和傲氣不允許他把弱點暴露在其他人面前,他在萬人之上的云端被人拽下來,無論對方流露出來的是嘲笑還是憐憫,他都覺得很難忍受。所以即使是他一個人行動再不便,他沐浴的時候也不會允許其他人在側(cè),唯有謝長寧和付驚鴻是例外。
當年他自暴自棄的時候,是付驚鴻一直帶著謝長寧在照顧他。也只有在付驚鴻或者謝長寧在的時候,他才不會覺得那樣屈辱,那樣難堪。
不過謝長寧和付驚鴻亦是南轅北轍的兩個極端。
也許是顧及謝今朝的感受,每當他沐浴時,謝長寧哪怕就在旁邊站著也很少說話,幾乎與個隱形人無異。
付驚鴻卻完全相反。
他與平時一般無二,甚至還會插科打諢的跟謝今朝鬧著玩。
他橫沖直撞,毫不避諱。
近乎強硬的將痛苦打散。
譬如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