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燃完全可以想象,如果朝廷派來的人當真試圖奪薛念的權(quán),那薛念只需要坐在那,什么都不用干,多的是人愿意跳出來,替他剁了對方,而完全不考慮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
士為知己者死。
薛念就是這個知己者。
這似乎是薛念與生俱來的本事。
沈燃討人喜歡大部分都是裝的。
薛念討人喜歡大部分是天生的。
雖然沈燃上輩子的確是親小人遠君子了,但即使從這輩子的角度來看,他也沒覺得自己上輩子對薛念的打壓和疑心有什么錯。
是個人都會有野心。
有哪個皇帝不忌憚這樣的人?
這種人就是對皇權(quán)有威脅的。
退一步講,就算將軍自己是真的不想反,你能保證他手下將領(lǐng)也不想嗎?
萬一軍隊嘩變,萬一黃袍加身呢?
歷史上也并不是沒有這樣的例子。
沈燃認為自己懷疑薛念懷疑的順理成章,真的信任他那才是如履薄冰。
亂世或許可以冒險用他。
太平時絕不可以給他機會出頭。
但是……
哪怕是為了薛嫵,為了他們的孩子呢?
他答應過薛嫵,會保護她的家人。
而且以薛嫵和薛念的關(guān)系,哪怕就是有朝一日她想起上輩子的事,她也會重視她親兄長的意見。薛念到底勸和還是勸分,真就能起到至關(guān)重要的作用。
還有……
完顏靖離去時的臉在眼前一晃而過。
沈燃不由在心里嗤笑了一聲。
他忌憚的人,完顏靖那邊不也忌憚的了不得?
完顏靖把他變成和自己一樣的人。
同類自然最能夠了解同類。
在黑暗里呆久了,都怕光。
薛念是一把足夠鋒利的刀。
就此擱置,也的確很可惜。
他對這個人不能只是利用,對方值得他花費心思來應對。
他是個賭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