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可能損及自身利益的事情,哪怕不用他多說,對方也會三思而后行。
落針可聞的寂靜中,年輕的帝王態(tài)度溫和若春風化雨。
他道:“好啊?!?/p>
…………
宮人們將散落滿地的碎瓷片全部清掃出去,翊坤宮中再次恢復了平靜。
薛嫵臉色難看的在椅子上坐了好一會兒,這才低聲道:“元琢,太后和陛下剛走,這會立刻宣太醫(yī)來診治不大方便,你把褲腿挽起來,我看看你的傷。”
她在家中時也學過些醫(yī)治跌打損傷的方法,一般的外傷難不倒她。
然而趙元琢卻搖了搖頭道:“只是一點兒皮外傷,娘娘不要放在心上。稍后臣自行上藥即可?!?/p>
薛嫵一怔。知他又是為了避嫌,也不好強求,只是長長出了一口氣:“元琢,你再忍一忍吧,你再忍一忍,我一定找機會求陛下送你出宮,哪怕,哪怕先跟著我哥呢,讓他教你武藝?!?/p>
趙元琢低下頭道:“可是臣不愿意出宮,臣就想留在宮里做侍衛(wèi)。”
“這是傻話?!?/p>
“雖說御前侍衛(wèi)的確也不失為一條出路,但這宮里實在是……”
實在是憋屈。
這個給你一巴掌,那個抽你一鞭子,非但不能還手,還要笑臉相迎。
她好歹還是皇后,沈燃待她也不似從前那般冷漠了。
可趙元琢不一樣。
沈燃送趙元琢來她身邊,或許也是希望在關鍵時刻,趙元琢可以替她擋。
這對這個少年來說真的太殘忍了。
他原本是應該被人捧在掌心上疼愛的,他可以“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
可如今,一切都成空。
薛嫵輕嘆了一聲:“元琢,我知道你是擔心我??墒恰?/p>
說到這里,她眼睛里閃過一絲暖意:“你也看到了,陛下他如今,總是護著我的?!?/p>
默然片刻,趙元琢低聲道:“皇后娘娘苦盡甘來,臣自然替娘娘高興。可經此一事,臣也實在憂心。這說明,無論前朝還是后宮,甚至娘娘身邊,都有許多是柳家的人?!?/p>
“雖然半夏如此污蔑娘娘,也不值得為她惋惜,但此次陛下施辣手逼問半夏的口供,固然是暫時為娘娘洗清了嫌疑,可動不動就牽連人九族,這種行為難以服眾,也容易激起民憤,臣斗膽有一問,若朝中大臣進言或行事不合陛下心意,難道陛下要全部罷免或者誅殺不成嗎?臣擔心,百姓并不知曉朝臣昏庸無能,只畏懼陛下暴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