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意沒有想到沈燃竟然還會詢問自己的意見,怔然片刻后才道:“這……”
她萬分嬌弱的伏下身去:“按理說的確該誅九族,可是薛大將軍畢竟為國有功,又手握重兵,而皇后娘娘也一向勤勉,臣妾以為,不如先封鎖消息,將娘娘禁足于翊坤宮中,以免薛大將軍以為女兒出事,一時急切,做出什么糊涂事來?!?/p>
看似求情,其實(shí)卻是在影射薛遠(yuǎn)道有擁兵自重之嫌。
柳如意一慣會在表現(xiàn)自己仁善的同時給別人上眼藥。
太后卻聽不出柳如意話里隱藏的機(jī)鋒。
她只以為是柳如意濫好人,不滿道:“貴妃,你這是個什么餿主意,巫蠱之事豈可輕易放過,如此濫好人,難怪皇帝好好一個后宮,如今被你給管的雞飛狗跳?!?/p>
柳如意哆嗦了一下,恭敬道:“臣妾有罪?!?/p>
沈燃緩緩端起桌上的茶盞喝了一口,懶懶道:“貴妃自然仁善,這是她的好處,所以朕平日才信任她,倘若失了這份仁善,那她也就不值得朕如此信任了?!?/p>
此言明顯是話中有話,柳如意心中一凜。
緊接著就聽沈燃笑道:“此事實(shí)在重大,貴妃來皇后宮中前,可還說與旁人知曉了?”
柳如意一怔,搖頭道:“如陛下所說,此事事關(guān)重大,是以臣妾驚聞此事,一直嚴(yán)密封鎖消息,除在場之人外還無人知曉。”
沈燃道:“丞相也沒說?”
柳如意:“自然沒有?!?/p>
沈燃感慨道:“好,貴妃辦事如此謹(jǐn)慎妥帖,果然深得朕心,朕當(dāng)真沒有看錯人?!?/p>
停頓片刻,沈燃又道:“母后說這人偶娃娃是在皇后床上發(fā)現(xiàn),可朕實(shí)在好奇,皇后宮中之事,那自然是十分隱蔽,怎么就傳到母后和貴妃耳中了?”
太后道:“是她宮里人不忿她的所作所為,特來告知哀家和貴妃,以求將功贖罪?!?/p>
沈燃懶洋洋的低頭喝茶:“嗯,元寶,叫人帶上來,朕見見?!?/p>
元寶答應(yīng)一聲,當(dāng)即下去傳旨。
不多時,兩個侍衛(wèi)將一個十六七歲的宮女帶了上來。
她跪伏于地,向著太后和沈燃行禮:“奴婢半夏,叩見陛下,叩見太后娘娘?!?/p>
沈燃淡淡道:“抬頭?!?/p>
聲音里辨不出什么情緒,卻讓人下意識遵從。
半夏幾乎是不由自主的依言抬起頭來。
四目相對時,她驀地望進(jìn)了一雙深邃微涼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