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fēng)吹皺洱海的水,也吹皺了云的形狀。
我聽著音樂踩著單車,晃蕩在小道上。
途徑之處,是麥田,是原野,是波光揉碎的倒影,還有蒼山托起的流云。
所有循規(guī)蹈矩的節(jié)奏在此刻被揉碎在洱海的浪花聲里。
生命變得自在搖曳。
我也變成了一個無用而又生動的人。
大批精神倦怠者在這里聚集,支起各式各樣的小攤。
我們席地而坐,在星云之下,交換彼此故事。
有被工作悶得接近崩潰,裸辭來旅居的學(xué)醫(yī)姑娘。
她說在這里,日子終于不再被假期切成零散碎片。
也有正在療愈病癥的患者,他說未來如何無人知道,起碼此刻正在生長。
我們短暫相聚,觸及彼此內(nèi)心最柔軟隱秘的一隅。
然后像蒼山十八溪一般,各自曲折奔流。
后來,我獨自去龍龕碼頭看了日出。
洱海的水波把陽光揉碎成跳動的銀幣。
在沈家艱難求生時,我沒有哭。
被裴獻惡語相向、趕出家門時,我也沒哭。
可這一刻,我捂著臉頰,肩膀顫抖不止。
我從來沒有這么深切地感受到過自由。
沒有一個個定時鬧鐘,沒有記事本里繁瑣的提醒事項。
我響應(yīng)遠山的呼喚,可以一整天都在發(fā)呆。
直到兩個星期后,我才重新插上電話卡。
離開裴家時,我給裴老爺子發(fā)過一條短信,簡單說了這件事情。
今天插上卡后,全是各個未接電話。
有我爸打的,有裴老爺子打的,還有裴獻打的。
我坐在返程的車上,撥通了裴老爺子的電話。
「杜沁?!顾穆曇衾锿赋鰸鉂獾钠v,「快些回來吧。」
「裴獻……他的狀態(tài)很不好。」
7
我還是回了一趟裴家。
發(fā)現(xiàn)我離開后,裴獻特別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