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把手給我?!眽魤魧χ斐鍪?。
男孩有些疑惑卻還是把手放在夢夢手心里,臟呼呼的小手被握住后,安德烈拘謹極了,整個人都僵住了。
夢夢握緊安德烈的手,“我聽說你力氣很大,那你試試能不能抽回你的手?!?/p>
安德烈抽了一下沒抽動,他疑惑著又用力往外拉,依舊紋絲未動。于是他只好用另一只臟呼呼的小手抓住了夢夢的手指,再次使勁用力才把手抽了出來。
夢夢低頭看自己的手指上留下的淺淺紅印,小男孩的力氣比一個普通的成年男性都大。他這樣的天生異類,確實不適合待在普通的福利院。
甩了甩手指,夢夢突然問他,“你喜歡福利院嗎?想待在這里嗎?”
安德烈愣了一下,“…我想待在這,不要趕我走。求求你…我不會打架了?!?/p>
安德烈并不喜歡福利院,他只是害怕被趕走。他曾經(jīng)乞求艾斯帶他走,但艾斯拒絕了他,說大海不是小朋友該去的地方,他至少得長到十七歲。
夢夢嘆了一口氣,有些孩子是沒得選,但有些孩子是天生壞種,她需要確認。
視線落回那副簡陋的畫上,夢夢站起身走過去細看,“你畫的什么?”
“媽媽…”聲音小小的。
小石子畫出的女人咧著嘴在笑,旁邊的小小人也是微笑的表情。沒有父親,即使是幻想的畫面,安德烈的畫里也只有母親。
夢夢轉過身來,臉上沒什么表情,“安德烈,你恨她嗎?”
問題問出,安德烈的瞳孔明顯收縮了一下,沒有人問過他這樣的問題,他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只有十歲,他沒辦法理解他母親的一生。
手指握緊成拳,眼淚止不住就掉了下來,“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渴望的是溫柔地對他笑的母親,他害怕那個眼中無光的瘋女人,他不懂,為什么沒有弟弟妹妹也是一種罪孽。
最開始繼父也會給他糖,雖然并不親近他,但不會用最骯臟最惡毒的話語咒罵他,什么時候一切都變了呢?
他不是怪胎,他不是,他的母親也不是只會生怪胎的女人。
一墻之隔的艾斯捂住了心臟,從夢夢問出那個問題開始心臟就開始抽痛,他的恨意更甚,他恨他的生父,恨那個害死他母親,讓他背負罪惡出生的父親。
為什么要問這些的問題?他恨不恨他的母親和他能不能待在福利院有什么關系?
告訴她安德烈的過去真的是正確的嗎?這種做法會不會反而害了他?
艾斯往敞開的禁閉室門移了兩步,安德烈的哭聲灼燒著他。
長期看人臉色的生活讓安德烈習慣了降低存在感,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哭過了,眼淚并不會讓他少挨一頓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