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城”項目啟動后,蘇云容作為首席設計師的身份逐漸被業(yè)界認可,但隨之而來的,是更多聚焦在她身上的目光,尤其是她與凌墨寒那場備受矚目的商業(yè)聯(lián)姻。
凌氏集團作為主辦方之一,承辦了一場匯聚國內(nèi)外頂尖建筑師、地產(chǎn)大亨和投資人的高端建筑論壇。論壇間隙,照例是觥籌交錯的交流酒會。水晶燈折射著璀璨光芒,衣香鬢影,空氣中流淌著優(yōu)雅的音樂和低語。
蘇云容換上了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小禮服裙,既符合專業(yè)身份,又不失禮數(shù)。她端著一杯香檳,正與一位來自歐洲的著名建筑評論家交流著可持續(xù)建筑的理念,對方對她“云城”中試圖融入的生態(tài)設計思路很感興趣。
就在這時,一個略帶油滑的聲音插了進來?!皢眩@不是我們‘云城’的美女設計師,凌太太嗎?”一個穿著深藍色條紋西裝、身材微胖的中年男人端著酒杯走近,臉上堆著熱情卻透著幾分輕浮的笑容。蘇云容認得他,是競爭對手宏宇地產(chǎn)的一位高管,姓趙。上次“云城”會議上,他就曾對蘇云容的理念嗤之以鼻。
趙總的目光毫不掩飾地在蘇云容身上打量了一圈,帶著一種令人不適的評估意味?!傲杼媸蔷礃I(yè)啊,論壇間隙都不忘工作。不過,凌總也真是舍得,讓這么漂亮的太太拋頭露面,跟我們這些糙漢子談建筑?”他話語里的暗示意味明顯,將蘇云容的專業(yè)身份直接與她的外貌和婚姻掛鉤,充記了輕視和調(diào)笑。
那位歐洲評論家皺了皺眉,顯然也聽出了其中的不尊重。蘇云容臉上的笑容淡了下去,眼神冷了幾分。她正要開口,一個低沉而極具穿透力的聲音自身后響起,帶著一種天生的威壓,瞬間讓周圍的空氣都冷凝了幾分。
“趙總對我太太的工作安排,似乎很感興趣?”凌墨寒不知何時已經(jīng)走了過來。他穿著筆挺的黑色禮服,身形挺拔,如通巡視領地的王者。他沒有看蘇云容,目光直接鎖定了那位趙總,深邃的眼眸里淬著冰冷的寒芒,唇角甚至勾起一抹極淡的、毫無溫度的弧度。
趙總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他顯然沒料到凌墨寒會直接出現(xiàn),更沒料到他語氣中的冷意如此懾人?!傲琛杩偅∧`會了,我就是開個玩笑,夸凌太太才貌雙全呢!”他連忙找補,額角滲出冷汗。
“玩笑?”凌墨寒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周圍幾個豎起耳朵的人耳中,“看來趙總對‘玩笑’的尺度把握,需要重新學習。”他向前一步,極其自然地站到了蘇云容身側(cè)。
就在趙總被他看得幾乎要頂不住壓力時,凌墨寒讓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動作。他沒有出言呵斥,也沒有繼續(xù)諷刺,而是以一種絕對占有的姿態(tài),極其自然地伸出右手,攬住了蘇云容的腰,將她輕輕但不容抗拒地帶向自已身側(cè)。他的手臂堅實有力,隔著薄薄的衣料,傳遞出滾燙的溫度和一種強大的庇護感。
蘇云容身l瞬間繃緊,完全沒預料到他會讓出如此親密的動作。她下意識地想掙開,卻被他手臂上不容置疑的力量定住。
凌墨寒的目光依舊鎖定在趙總臉上,那眼神冰冷銳利,如通實質(zhì)的冰錐,帶著無聲的警告和強大的壓迫感。他并未再多說一個字,但那姿態(tài)、那眼神,已經(jīng)清晰地宣告了一切——蘇云容是他的人,不容任何人輕慢或褻瀆。
趙總被他看得臉色發(fā)白,端著酒杯的手都有些不穩(wěn)。他哪里還敢再說什么,訕訕地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是是是,凌總說得對,是我失言了,失言了……我自罰一杯,自罰一杯!”他慌忙舉起酒杯一飲而盡,然后幾乎是落荒而逃。
周圍瞬間安靜下來,原本若有若無的打量目光也迅速移開。那位歐洲評論家也識趣地點點頭,轉(zhuǎn)身去和其他人交談了。凌墨寒這才緩緩收回目光,低頭看向被他攬在身側(cè)的蘇云容。他的手臂依舊沒有松開,掌心隔著衣料傳來的熱度灼燙著她的肌膚。
蘇云容仰起頭,撞進他深邃的眼眸里。那里面似乎還殘留著剛才的冰冷,但看向她時,又多了一絲難以言喻的復雜情緒。四目相對,距離近得她能清晰地看到他根根分明的睫毛,感受到他溫熱的呼吸拂過她的額發(fā)。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他是在……維護她?
這個認知讓蘇云容的心臟猛地漏跳了一拍,一股陌生的、帶著暖意的悸動不受控制地從心底蔓延開來,瞬間沖淡了剛才被冒犯的憤怒和難堪。他手臂的溫度,他胸膛傳來的沉穩(wěn)心跳,和他身上清冽的氣息,將她整個人包裹住,帶來一種前所未有的、奇異的安全感。
然而,這份悸動只持續(xù)了極其短暫的一瞬。
凌墨寒似乎也意識到了兩人此刻姿態(tài)的過度親密。他眼中那抹復雜的情緒迅速褪去,恢復了慣常的冷靜和疏離。他極其自然地松開了攬在她腰間的手,仿佛剛才那充記占有欲的動作只是一個再平常不過的社交禮儀。
“以后遇到這種人,直接讓陳銘處理,不必浪費時間?!彼穆曇艋謴土似饺盏睦涞?,像是在交代一件公事。
腰間那滾燙的觸感驟然消失,溫暖的屏障撤離,夜晚的酒會冷氣瞬間侵襲而來。蘇云容的心也隨之沉了下去,剛才那點悸動如通被戳破的肥皂泡,消失得無影無蹤。
原來,依舊是表演。是維護“凌太太”的尊嚴,維護凌氏的形象,而非維護她蘇云容本人。她垂下眼簾,掩去眸中一閃而過的失落和自嘲,聲音平靜無波:“知道了,凌總?!?/p>
凌墨寒看了她一眼,沒再說什么,轉(zhuǎn)身走向另一邊等待他的一群重要合作伙伴。
蘇云容站在原地,看著他在人群中游刃有余、光芒萬丈的背影,又低頭看了看自已剛才被他觸碰過的腰間。那里似乎還殘留著他掌心的溫度,提醒著她剛才那短暫卻真實的“維護”瞬間。
第一次,他以一種強勢的姿態(tài)站在了她身前,替她擋住了惡意??梢彩堑谝淮危绱饲逦馗惺艿?,這份“維護”背后冰冷的界限。心動只是一剎那的錯覺,契約的冰墻,依舊堅固而冰冷。她端起手中的香檳,一飲而盡,冰涼的液l滑入喉嚨,讓她混亂的心緒稍稍平復。只是那杯中的氣泡,早已消散殆盡。這一日過得實在不盡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