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祝,你主子多厲害啊?讓你這么不只天高地厚,你知道那是誰嗎?”方書海低聲道,“趙兄之父,乃是年后才進(jìn)京辦事的封疆大吏,趙大人。”
胤祝笑了笑,不就是拼爹嗎?這個我熟。
“封疆大吏又不是你爹,你這么牛氣哄哄干嘛?趙大人,湖南巡撫吧,我倒是不知道什么時候總督底下的巡撫,也能稱為封疆大吏了。”
趙鯉詔走過來,聽見這么句話,臉色黑沉沉的,渾身都帶著股怒氣。
既怒方書海打著他爹的幌子狐假虎威,又怒這個秀才都不是的小童生的囂張。
虧他以前還想跟這人交個朋友。
趙鯉詔冷笑:“不知道同窗現(xiàn)在跟從哪位總督門下做幕僚呢?”
方書海對胤祝露出輕蔑的笑容。
胤??戳丝辞懊妫铇溥@時候怎么不來找他呢?
當(dāng)然了,紅綢子外面也是有兵卒站著的,但是在他這個位置的五米以外,要是喊他過來叫自己一聲十五爺,總感覺不太自然。
于是胤祝笑了下,腦袋揚(yáng)起看天一眼,“不才我爹正好是管你爹的?!?/p>
趙鯉詔沒忍住,一下子笑出來。
方書海也輕蔑的嗤笑一聲,看著胤祝:“你是說你爹是兩江總督嗎?”
后面趙鯉詔等人的同窗見他們久久不回,擔(dān)心他們跟剛才那邊一樣打起來,跟江浙試館的同鄉(xiāng)們說了聲,留一個人看著他們的位置就走了過來七八個。
江浙試館的領(lǐng)頭者顧銘華笑著對胤祝道:“年輕輕輕的能來參加會試,也算有點本事。但是小小年紀(jì),喜歡說大話,這可不好?!?/p>
何焯徹底不打算說話了,他不確定一直在裝糊涂的十五爺具體要做什么。
不過這些考生也是,好好等著進(jìn)場不行嗎?
趙鯉詔笑道:“或許你身份達(dá)不到,不知兩江總督叫什么,兩江總督邵穆布,博爾濟(jì)吉特氏,總督家六位公子我都見過,也沒有你這般樣貌的。”
方書海上下打量胤祝的穿著,把狗腿子精神發(fā)揮得很好,更直接地嘲諷胤祝:“諸位別看他現(xiàn)在穿的人模狗樣,以前在咱們老家,可是個大窮酸。到京城不知怎么的攀上了高枝兒,但是改頭換面了也遮不住這骨子里的窮酸無知。簡直可笑,尹祝,趙兄都告訴你那些你也不知道自己裝像是哪里露餡了吧?還是你讀書多年都不知道,兩江總督素來都沒有漢人擔(dān)任的嗎?還你爹你爹,你當(dāng)我們在場的都是無知的鄉(xiāng)下人呢?!?/p>
胤祝尋思,自己在外面不想張口閉口皇阿瑪好像在隨時提醒別人要注意自己的身份一樣,為了方便說一句“我爹”怎么啦?
就算滿人都稱呼父親為阿瑪,但是爹更親近啊。
怎么還能用這個,來判斷別人的出身了?漢人高官更多呢。
再一個,他回想以前在吳縣,龔叔也沒有多窮養(yǎng)他啊,每年秋天還給他弄燕窩保養(yǎng)身體呢。
以至于胤祝一直以為自家家底挺厚,沒想到龔叔過世后他安排完龔叔的后事,只找到三十多兩銀子,當(dāng)時就立刻感覺到生存的危機(j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