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而陰狠,時而狂笑的少年就像一個病入膏肓的精神病人,但他的話卻被褚禟記在了心里。
在被人挾持住的那刻,褚禟沒有動,他的直覺告訴他,這人對他沒有惡意,或許只是想抒發(fā)自已的情感而已。
而他剛才的那番話……
細(xì)細(xì)想來,如果這人沒有認(rèn)錯人的話,那么七號指的就是他,或者說是原主。
畢竟他沒有原主的記憶,也許原主就是他認(rèn)識的人呢。
褚禟眼眸閃了閃,手指動了動,看來原主的身份有點問題。
“他是怎么死的呢?”少年垂著眼眸,遮掩住了眼里的悲痛,“他zisha了,在那些人眼皮子zisha了,因為他的家里已經(jīng)不需要他了,他念叨了十幾年的父母有了新的孩子,他們已經(jīng)不記得他了?!?/p>
zisha?
褚禟瞳孔一縮,看向面前難掩傷心的少年,一把抓緊校服,心中竟也升起一股悲哀,心臟不知在為誰跳動。
原主也是zisha而亡的,在姜家派管家來的那天晚上,于是來自不同時空的他代替了“他”。
“三號太傻了,那些人根本配不上他,活著多好啊!哪怕無法自由地活著,也比為不值得的人去死強(qiáng)?!?/p>
少年沒了剛開始的咄咄逼人,反而那張寫滿迷茫的臉讓他看著有些可憐巴巴的樣子,眼中淚水上涌,是永遠(yuǎn)揮之不去的痛苦:“他說他叫尹君暉?!?/p>
過去的十幾年里,有過往記憶的幾人從沒提過他們叫什么,獨特的數(shù)字代號就是他們的名字。
可臨死之際,三號說出了他的名字。
褚禟抬眸,眼底情緒震動,他突然有些想哭,明明他不認(rèn)識這人口中的三號。
在褚禟恍惚震撼的時候,沙啞卻又飄忽不定的聲音傳入他的耳中:“帝國很好,如果可以的話,在帝國好好活著吧!不要死了?!?/p>
還未等褚禟深思這話是什么意思的時候,少年就手一松,退后幾步,昂首挺xiong、單手叉腰站在褚禟面前指著他。
“喂,七號,我是治愈系一班的楊淮星,記住我現(xiàn)在的名字,六號已經(jīng)死了,不許再提那個名字?!鄙倌甑穆曇魦趁亩职响瑁路饎偛艤I眼婆娑的人不是他。
哪怕活在別人的監(jiān)視下,哪怕被別人指使做事,哪怕絕大部分時間都被人管著,只要能活著欣賞這個世界,他愿意付出一切。
“我叫褚禟,不是七號?!?/p>
褚禟也說不清他說這話是出于什么心理,但他就是不喜歡“七號”這個稱呼。
被標(biāo)了號碼就像是一個待價而沽的物品。
“嘀嘀!”
褚禟的光腦響了,是發(fā)現(xiàn)他久未歸的陳珂。
“我走了?!睏罨葱且惨庾R到了什么,走到門口時,他回頭笑得:“黑發(fā)也挺好的,金發(fā)太耀眼了?!?/p>
活在黑暗里的他不該有一頭金發(fā),可惜他連他的發(fā)色都無法決定。
“不過是你的話,倒是很適合金發(fā)?!?/p>
從未見過陽光的人更該活在燦爛金光之下。
褚禟愣怔地看著他離去,連手里的校服掉了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