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昏昏欲睡,眼角還掛著昨夜奮戰(zhàn)到凌晨三點留下的青黑痕跡,有的精神奕奕,神采飛揚,穿著潮流時尚的衣服,很是好好捯飭了一番。
林未眠則介于兩者之間。
她因為要上早八而睡眼惺忪,但瞪黎應諶的時候,就格外有精神。
“昨天,我們班上有兩位同學沒有上交作業(yè)。
”張教授還是穿著那件極具知識分子風格的服裝,腋下夾著萬年不變的保溫杯,用一種非常和藹的語氣說著不怎么友好的話:“學生們一屆不如一屆乃是大勢所趨。
但比起去年的全員交齊,今年只有兩位,倒退的幅度這么小,說實話,我還有點欣慰。
”文縐縐版本的“你們是我?guī)н^最差的一屆”借由他嘴邊的擴音器,像不斷往外擴散的廣播那樣傳進耳朵里。
不僅如此,說完,他甚至還朝林未眠的方向投來意味深長的一眼。
只是晚了一小時就變成本屆學生之恥的林未眠:“”身后起了些窸窸窣窣的小聲音,大概是在討論到底誰這么勇,敢不交張biss的作業(yè)。
他并沒有提到這兩個人究竟是誰。
不過上星期說好要讓昏倒過的她上臺講ppt,這節(jié)課卻只字不提,反而又換了個人上臺,多少還是能看出點跡象的。
就著那個被叫起來而生無可戀的新一任倒霉蛋的表情,林未眠只覺得,自己也差不多就這樣了。
坐在前排的棠曉晚突然在椅子上轉了下身,望著她欲言又止,像是想通過唇語說點什么。
但坐的這么靠前,動作幅度大,只會被很快抓包。
“咳咳,曉晚,你有什么事要和后排商量嗎?”“沒有沒有。
”林未眠看見她的腦袋很快地耷拉下來,像只被雨淋滿頭的卡皮巴拉,小聲地為自己辯解,“我只是脖子突然有點酸,老師,你繼續(xù)上課吧。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從手機里收到棠曉晚偷偷摸摸發(fā)來的信息。
【本來以為我死定了】【今天早上才知道,我媽去和張教授打了個招呼,把我最近發(fā)生的事情都跟他說了】【張老師就把我這星期的作業(yè)包括漢語言的那幾門全免掉了qaq】林未眠在那個“qaq”的顏文字里讀出了幾分慚愧的意味。
真好。
她把手機翻過去,朝下蓋在桌面上,面無表情地想,有個和教授當同事的母親真好。
如果可以的話,她也想有。
可惜沒有如果。
只是,如果棠曉晚不用交作業(yè),張文選口中的另外一個沒交的人,會是誰呢?-這個人竟然是黎應諶。
教授辦公室里,林未眠和他像草原上兩只互相看不上眼的野狼和鬣狗并排站著,就連眼神都不肯碰上。
“黎同學。
昨天,你把每個同學的作業(yè)都整理齊發(fā)到老師的郵箱里去了,這點做的還不錯。
”張教授不緊不慢地喝了口茶,先是夸了他一下。
可隨后,話鋒一轉:“但是,身為課代表,本來應該起到表率作用的,你為什么不交作業(yè)?”“哪怕只是選課,也是關系到你的獎學金,評優(yōu)和畢業(yè)成績的,既然已經選了,就沒有不認真對待的道理。
”“我聽說你是今年的市狀元,家里還很有錢,難道是覺得自己的實力已經強到可以無視老師要求的地步了?”他這樣說話有點莫名其妙,像是為了說這些話而說這些話。
林未眠聽著有點云里霧里,甚至有種他其實沒怎么生氣的,就是為了看熱鬧的感覺。
“我沒有這個意思,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