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知樂的殺氣直直對準自己,多年的肢體記憶讓素衣迅速跪下,但此刻她卻依舊在想剛才梁知樂的話語。
她知道虞子伶是個頂頂好的人,但是她不敢相信能好到這般。
她對虞子伶也不過是奉命行事,只是多了一些同情,多說了一些好話,她竟就能如此真心對她?自己甚至剛才都棄她逃走了。
素衣的鼻子異常酸澀,上次體會到這般心情還是在妹妹那里。
她不理解虞子伶為什么會傻成這樣,就如同梁知樂同樣不理解虞子伶。
但對于虞子伶來說,這世界的道理是如此簡單,誰對她好,她就對誰好,哪里需要這么多彎彎繞繞。
梁知樂沒有處置她,任由她跪在腳邊,視線又放回在虞子伶身上。
他確信虞子伶肯定能聽見,他在拿素衣作要挾,提醒虞子伶該向他低頭了。
虞子伶久久未動彈,依舊是保持著原本的姿勢,梁知樂微微焦躁起來。
從小到大,這宮里的人誰不是處處順著他,哪里有人敢這么無視他。
若是換個人,早該對著他謝天拜地,虞子伶簡直是油鹽不進。
同樣焦躁的還有素衣,愧疚悄然改變了她的想法,她強忍著恐懼,很多次想要開口替虞子伶求情,哪怕是換自己去雪地里去,但是深刻入髓的懼意讓她總是開不了口。
直到一聲響打破了此刻怪異的平靜。
虞子伶從腿到每一根手指都沒了知覺,她睜著眼睛不讓自己暈過去,看著世界在她眼前顛倒,最后眼睛埋進了雪里。
她從來沒有如此清晰的體會過,自己的身體到達了極限。
素衣抬頭看見了倒在雪地里的人,靈魂掙脫了束縛的陰影,她直直沖了上去,想要把虞子伶抱起來。
她會死的……再不救她,她一定會死的!梁知樂只是靜靜看著,并未阻止她,但是身體卻是站了起來。
素衣把虞子伶從雪地里翻過來,見她還睜著眼,一看過去,憋了好久的淚水就滑落下來。
虞子伶的眼底沒有恨意,沒有對死亡的恐懼,只是湖水一般的平靜,看到素衣,她才是放心一般,緩緩眨了眨眼,艱難扯了扯嘴角。
素衣比虞子伶矮了一頭,她費力的把人背在身上,又生怕弄疼了她。
就這么搖搖晃晃,素衣把人背了過來,不管梁知樂會如何責怪,把她慢慢放在了床上。
她把手指放在她的脈象上,顫動的指尖暴露了她此刻的心情。
虛弱的脈象遠遠超出了她的想象,若是換個人,也許現(xiàn)在躺在這的就是一具尸體了,素衣難以想象她是如何挺過來的,甚至現(xiàn)在還能保持著清醒的狀態(tài)。
“求殿下賜藥,虞公公就要不行了。
”素衣給梁知樂磕頭,聲音顫抖。
虞子伶離鬼門關(guān)就差臨門一腳,那毒本就極大程度的破壞了她的身體,根本受不住這般折磨。
梁知樂一直冷眼注視著兩人剛才的舉動,他就站在一側(cè),聽著這話,眼神才有所改變,微微側(cè)頭看了虞子伶一眼。
虞子伶幾乎沒有血色的臉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命體征,但是她一直睜著眼,就這么一聲不吭,仿佛素衣口中的人不是她一樣。
梁知樂慢慢收回視線,應(yīng)了素衣的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