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君凝可疑地沉默了幾秒,他不安地坐著,并著雙腿,微微前傾壓著玩偶,不自覺往陽臺外看:“怎么了?”
干嘛不理他。
總不會因?yàn)橐獛兔δ脰|西就生他的氣吧。
那里面還有她的禮物呢。
雖然她自己不知道。
她近乎嘆了口氣,他的心一下提起來,搖搖晃晃墜在xiong膛里蕩秋千。
“小魚,”她溫柔地輕聲,“這樣會讓我覺得你很可憐,好像我在欺負(fù)你?!?/p>
他難以形容這一刻的感受,有點(diǎn)像親眼看著烤箱里的棉花糖一點(diǎn)點(diǎn)融化,化成一灘甜蜜的、柔軟又無力的焦糖,而他一回神,意外發(fā)現(xiàn)自己就是那灘柔軟的焦糖,而他看見的是烤箱門上自己的倒影。
柳清嶼垂著頭,手里的電話燙得掌心癢癢的,震得他手麻。
他有點(diǎn)恨她這么敏銳了。
在不該敏銳的時候敏銳,跟犯罪有什么區(qū)別?
對面絲毫沒意識到自己縱了火,大喘氣后柔聲說著:“算嗎?我不知道怎么界定,錯覺,也許……”
他小聲嘟囔著埋怨:“你就是在欺負(fù)我。”
對面呼吸滯了滯,幾秒后咳了聲,力圖裝作若無其事地問:“小魚,你家?guī)讟???/p>
半撒嬌的一句說完,柳清嶼任手機(jī)待在原地,自己埋進(jìn)沙發(fā)里,仿佛這樣就能逃避:“密碼告訴你了,你自己開吧?!?/p>
“聽得到嗎?”
“我有在聽,”意識到因?yàn)樽约旱膭幼魇找粼絹碓叫?,他直起一點(diǎn)腰,“我在忙,網(wǎng)絡(luò)不太好,你上來找我吧?!?/p>
電話掛斷,他錘了錘沙發(fā),四周看了看,連忙起身換了客廳的大燈,整個客廳驟然明亮,地面明晃晃的反光甚至能映出他的臉,柳清嶼拍了拍自己的臉,吐出口氣,鎮(zhèn)靜下來。
就說嘛,肯定是燈太暗,才會讓他胡思亂想。
他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跑去把房間玄關(guān)、陽臺、房間的燈全開了。
啪嗒打開房間的頂燈,他扶著門邊,身體前傾,額頭一靠,泄氣地依住墻,他都在想些什么。
哪有正經(jīng)人胡思亂想這么多的。
都怪亂發(fā)信息的系統(tǒng)。
還有亂說話的裴君凝╰_╯!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胡說八道什么。
門外有敲門聲,篤篤篤三聲。
不是知道密碼嗎?
他困惑幾秒,探出頭,聽見一句“我進(jìn)來了”又迅速縮回房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