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不是臆想啊。
身后隱約有什么聲音,柳清嶼恍惚想起她還在自己家里。
因為他昨晚非要她留下來。
雖說他昨天下午確實鋪好了床,但當時的他只是出于某種復雜的心理,才草草鋪了隔壁房的床,想著她要是堅持要回家,他還可以看情況選擇發(fā)出是否邀請,讓她留宿隔壁。
絕對沒有想過在這樣的情景下讓她留下來。
這就很壞了。
“早上好,今天吃什么?”
柳清嶼僵僵握著鍋鏟,身后人的拖鞋聲漸遠,停在吧臺附近,她拍了拍榨汁機:“可以榨果汁嗎?”
“……可以的?!?/p>
身后腳步聲近了又遠,他聽見她打開身后的冰箱再關上,木在原地好一會兒,幾乎握不住鍋鏟,好在她并沒有同他對話的意思,他松了口氣,低頭給蛋翻面,盛在一旁的小貓瓷盤里。
這是他前陣子給自己買的幸運盤,用來紀念正式見面,剛用了一星期,烤瓷花色清晰可見,草莓粉的底上三只像素貓在跳舞。
可愛得不像他的風格。
跟昨晚的他相比倒是挺配的……打住。
讓這件事過去吧好嗎,好的。
他整個人麻了麻,觸電般移開視線,四處張望,尋到目標位置,果斷將這盤子塞進保溫盒里,重新拿出一套鑲金的復古餐具,打了幾個煎蛋入鍋,圓圓的容器禁錮住液體蛋白,變成白白胖胖的實心蛋。
裴君凝似乎在他家里逛街,她的聲音一下被榨汁機蓋住,一下又出現(xiàn)在他身后不遠處,問他“想喝什么”,再一會遠到拖鞋聲都有些模模糊糊,油花噼啪響里,他聽見厚實重物拖拉地面的聲響,是她在拖昨晚的沙發(fā)。
他機械地煎著蛋,手邊小碗中擠好的檸檬汁,鹽和黑胡椒,都變得陌生起來,原本拆好準備腌制的生肉被冷落在一旁,模具一次煎四個蛋,他煎了八個,直到忽遠忽近的幽靈從身后問他“葡萄汁喜歡嗎”,他整個人從上到下一麻,驟然回魂僵僵應了聲。
幽靈又飄出去了。
柳清嶼有點搞不懂誰是這個家的主人了。
也許現(xiàn)在他該出門看一眼門牌號。
蛋煎多了,單出顯得莫名,好像他是刻意炸了一堆蛋款待她,只會煎這兩個蛋一樣。
他神情凝重地沉默了一會,將吐司三明治一層層壘起來,堆砌上滿滿當當?shù)氖卟?、雞xiong肉和培根,加點大紅番茄做成巨無霸三明治,頗有禮節(jié)地拌上紫甘藍沙拉推出去:“食材還沒補,冰箱里只有這些了?!?/p>
說的是實話,裴君凝開冰箱一覽無遺,冰箱里食材快消耗殆盡,而他昨天剛補的食材現(xiàn)在可能在大門口,也可能還在配送路上。
想起昨夜他用禮物的借口讓她留宿,柳清嶼就不是很想知道一大袋子東西都去了哪里。
物業(yè)管家提供的蔬果到家服務,從未有一刻像這樣現(xiàn)在有用,只可惜他現(xiàn)在訂已經來不及了。
他腦中風暴呼嘯,思緒翻涌,電閃雷鳴中決心要把面無表情貫徹到底,讓她看不出一點端倪。
裴君凝盯了會做成焦黃小貓臉的蛋堡,舉起一側的q版小叉子遲遲下不了手,柳清嶼奪過她手中的叉子,面無表情道:“這是小貓的叉子,它是惡魔。”
叉死他自己。
哦,原來不是給她的。
oga冷著臉坐下來,面無表情地咬起自己的西紅柿,裴君凝欲言又止地看了他幾眼,他停下動作:“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