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從這句話中的熟稔,便能依稀窺見他們夫妻的恩愛和睦。沈卓風將這一切看在眼里,忽然道:“不用了?!?/p>
“我來王城只為一件事,這事,說來公主也當知情。若是可以,請公主幫我代為轉(zhuǎn)達即可?!?/p>
說到這里,他的表情難得嚴肅了起來:“云郗的淮南王,反了。”
故人(六)“你嫁的是我,再喜歡他也……
訾沭的書房就在寢宮不遠處。
事關(guān)家國大事,郗月明從前并未逾矩,眼下這也是第一次來他的書房。守在門前的侍從躬身向她行禮,答說汗王確實在里面,隨即,沒有通傳便直接放行。
郗月明心下微動,抬眼望去時,幾乎能透過層層墻壁看到里頭焦躁不安的訾沭。
“我知道了。”
她揮手,再無任何介懷,直直走了進去。
說是書房,但此地更像一處空曠的宮殿,郗月明繞了幾個彎兒才看到訾沭。他面前放著兩摞高高的文書,卻似乎不像是在處理公事,只斜倚在主位上,低垂著眼,神色莫名。
聽到她的腳步聲,訾沭飛快地抬頭看了一眼,隨即又飛快地避開,伸手抓起桌上的一本文書,開始裝模作樣地翻看起來。
哪怕是之前不熟的時候,一見到自己,他都會熱情洋溢地奔過來。這還是頭一回自己來找他,他卻不起身相迎的。
郗月明不管,繼續(xù)上前。
走近些看,才發(fā)現(xiàn)他外袍上還有冰雪,像是跌倒后來不及清理,就坐在這兒發(fā)呆了。
從那封加爾薩送來的文書開始,明明渴望卻不再親近;再到今日他急匆匆地奔回王城,不惜摔得人仰馬翻。郗月明已然清楚,訾沭的的反常,是在恐慌沈卓風的出現(xiàn)。
“我方才偶遇了加爾薩的新首領(lǐng)?!?/p>
她一開口,訾沭的心立刻高高地吊了起來,眼下更是連頭都不敢抬了。只聽得人走到了桌案前,直直向自己發(fā)問:“為什么是沈卓風?”
訾沭卷著文書的邊角,故作鎮(zhèn)定道:“因為,他很合適?!?/p>
裝腔作勢。
郗月明心中如是評價。
她再度往前一步,狀似無意地道:“他曾是我的第一位準駙馬。”
“這事你似乎是知情的??伤麤]死,且一直在你麾下,你為何從來沒有告訴過我?”
這是比任何時候都清白的一次拉扯,訾沭卻比之前任何時候都忍耐不了。不過寥寥數(shù)語,他便變了臉色,似乎忍無可忍,終于裝不下去了。
他一把將手中的文書扔到桌上,抬眼,直勾勾地盯著郗月明:“你喜歡他?!?/p>
這話說得異常篤定,像是在心里默念過無數(shù)遍這個答案。
面前的佳人裹著厚厚的斗篷,只露出一張清麗的臉。時至今日,沒了那可怖的醉丹霞,她依舊是從前美貌無雙的公主,依舊是高懸天邊的朗月,一個回眸便能引得無數(shù)人折腰。
自己也曾短暫地擁有過這輪明月,可現(xiàn)在,第一個得她青睞的男人,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