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了很多,但唯獨(dú)沒提戰(zhàn)事。無非是想著開戰(zhàn)總要見血,怕她擔(dān)心;何況這次打的又是云郗,嗯……還是怕她擔(dān)心。
可即便他不說,漸漸在王城中接手事物的月明可敦,已經(jīng)光明正大地坐進(jìn)了他的書房,接收所有發(fā)往班珠的戰(zhàn)報(bào)了。
訾沭還是從旁人口中,得知的這一情況。
訾凜眼睜睜地看著傳到自己手中的書信,從簡潔明了的戰(zhàn)報(bào),到戰(zhàn)報(bào)末尾提一句可敦,再到現(xiàn)在可敦幾乎占了大半篇幅。他終究是沒忍住,拋卻君臣之禮罵了一句臭小子。
訾沭與曲雅母子關(guān)系淡薄,他一直看在眼里。和曲雅一樣,他也是顧念著自己的小家,但又拋不下作為臣子、作為弟弟對訾闔的責(zé)任。所以在聽說訾沭有了心上人之后,他驚喜至極,大力支持他追求這段緣分,又連夜給曲雅寫信告知這一好消息。
只希望訾沭成家之后,有妻有子,不再如從前那樣形單影只,也讓他與曲雅少些思慮,過回些正常夫妻的生活。
可敦初來和親時,訾凜還特意前去拜訪,隱晦地提起訾沭的情意。如今卻是不必多說多做,一抬頭就能看到小夫妻掛念著彼此。
罷了罷了,還是體諒下墜入愛河的年輕人吧。
訾沭從訾凜處得知了郗月明的變化:理事、政務(wù)、騎馬?
原以為她會怪自己不告而別,或是如往常那樣冷淡,訾沭完全沒想到她還會有這樣的變化,只恨自己此刻不在王城,不能手把手地教她管事、教她騎馬、給她撐腰!
于是乎,寄回班珠的信更多了。甚至這一次,千里迢迢的,居然還送了一匹馬回來。
“肯定是汗王聽說您在學(xué)騎馬,覺得他不能陪著,太遺憾了,所以才挑了匹良駒!”
雁兒把馬牽過來給她看:“聽送信的口述,這匹馬是在戰(zhàn)場上繳獲的,汗王還特意給取了個名字,叫‘跑得快’?!?/p>
“……”
郗月明微微黑了臉:“暫且不用,我還是騎我的黑鬃馬。”
她的黑鬃馬健壯、漂亮,是訾沭親自給她馴服的。他們曾共騎著這匹馬去兜風(fēng),自那時起,她就很喜歡這種策馬奔馳的感覺。
跟在身后的烏冷極有眼色地附和道:“對的對的,小白也不差呀,能跑能跳的?!?/p>
郗月明學(xué)騎馬的時候多是烏冷陪著,雁兒這也是頭一次聽到馬的名字。她神色一滯,不確定地問:“你說可敦的那匹黑鬃馬……叫什么來著?”
烏冷堅(jiān)定地回答:“叫小白!”
“……”
可敦的馬,想來是沒別人敢給取名的。
罷了罷了,小白就小白吧,這種取名風(fēng)格怎么不算可敦與汗王的心有靈犀呢?何況這名字也不是全無可取之處,畢竟跟“跑得快”一樣,讓人一聽就知道這馬的特征。
雁兒聽從吩咐,把跑得快牽了下去,隨即呈上了汗王的書信。
郗月明照舊回到宮中,才拆開書信細(xì)細(xì)看起來,紙上的字體潦草,她幾乎能想象出,訾沭借著月光叼著毛筆,龍飛鳳舞地在紙上比劃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