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兒。”
訾沭迎面走過來,身上還帶了些不知名的黑色粉末,不出意外的話,剛才那丑兮兮的煙花應當就是他放的。
他卻渾然不覺,擺擺手讓烏冷退下,立刻邀功似的道:“方才只是前戲,精彩的還在后面呢。”
“不會還是煙花吧?”郗月明微微皺眉,臉上帶著一絲嫌棄。
一朵煙花丑的話,一堆丑煙花齊齊綻放只會更丑吧?
訾沭興致盎然:“我聽說云郗人最是風雅浪漫,到了傳統(tǒng)節(jié)日或者生辰吉時,漫天煙花齊綻,是不可多得的勝景?!?/p>
“煙花可不只是在天上綻放,火星四散飛濺,極易引起火災。訾陬遍地都是草場,還是別了吧。”
郗月明隨便想了個理由,不想看這丑煙花的同時,也不忍拂了他的意。
“也好?!宾ゃ鹋d致不減,上前一步極其自然地牽住她的手道,“煙花不成,還有別的呢。”
“不過,你下次若是能跟我直說就更好了,不想看就不看?!?/p>
“……”
足足比她高了一頭的男子此刻溫柔地俯下身,四目相對,那雙琥珀色眼睛里的澄澈光亮是郗月明從未見過的純真。
訾沭身形本就高大,這樣微微俯身的動作幾乎要將她整個人攏在身影里,大掌也完全包裹住了她的手,源源不斷地傳送著溫暖的力量。
見慣了云郗清矍俊逸的“公子”,在初次見到訾沭之時,郗月明也是認同人們所傳的“舞刀弄槍的粗人”之說的??蛇@短短幾個月時間下來,這個“粗人”卻給了她從未有過的細心照顧。
“走吧。”
郗月明垂頭不語,就這么任由訾沭拉著自己的手,走出昌渡王城,來到了班珠繁華熱鬧的長街上。
訾沭告訴她這條街叫澤高,是整個訾陬最氣派熱鬧的長街。他自己穿了件常見的外衫,也給郗月明戴上頭紗,二人就這般手牽手在街頭混跡,像是最尋常的夫妻。
澤高街上有許多新奇東西,多是郗月明不曾見過的,但自小以來的生存法則令她養(yǎng)成的習慣,卻是不熟悉的東西莫要上前一步。她只是緊跟著訾沭不明所以地走著,被動地接受他遞給自己的各種小玩意兒,沒有笑容,倒有些手忙腳亂。
訾沭回頭便看到這么一副景象,忍不住笑出了聲。
“哪里好笑?”郗月明問得嚴肅。
“不好笑,是我魔怔了?!?/p>
訾沭笑夠了,上前來給她介紹手里的小玩意兒:“這個是訾陬女子常用的發(fā)飾,戴頭上的,像這樣……就不用拿在手上了不是?這個是平安符,上面畫著的是狼神,掛身上的……還有這個,這是酥糖,給你吃的?!?/p>
末了不忘叮囑一句:“咱們是出來玩兒的,放松些,不要緊張?!?/p>
郗月明認真地糾正他:“我沒有緊張?!?/p>
“好好好,沒有緊張。”訾沭迭聲附和,隔著遮面的頭紗去瞧她的臉,只覺得哪哪兒都是好的,隔紗看人更是如同霧里看花,別具風味,輕紗的每次晃動都仿佛觸到了自己的心尖上。
訾沭喂給她糖吃,郗月明便下意識張口。二人恍若未覺,一番你來我往極其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