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第2頁）

“楊家沒了，還有別的武將世家；華容公主跑了，還有如璧公主呢。”

宮女微微一笑，走上前來：“娘娘且聽奴婢一言……”

趙家雖是武將世家，但這等境況下，趙德妃必然不會出動所有力量，以免落入早早失去底牌的境地。

本家有所保留，便只能讓旁人沖鋒陷陣，楊家就是其中一個。眼下楊家之力幾乎耗盡，郗言衡便又盯上了一個威名赫赫的林將軍。

宮女附耳道：“奴婢聽說，那位林將軍早年間得如璧公主垂手相助，已經(jīng)傾心多年。如今聽說皇城有難，能這么快地趕來，也是因為公主呢?！?/p>

趙德妃眉毛一挑：“果真嗎？”

倒是沒聽說過。

宮女答道：“奴婢也只是聽說，不過前幾日林將軍入宮議事，臨走時朝著西邊看了好久，末了還撿了朵海棠花別在衣襟上……”

她不說話了，但趙德妃已然明白，西邊原是郗如璧成婚前的居所，她喜歡海棠更是人盡皆知。

李昭儀身家位份不顯，連帶著郗如璧也不怎么引人注目，母女倆都是謹小慎微的性子。比起另外兩位公主，郗如璧容貌略遜一籌，但好在才華氣質(zhì)上有可稱道之處，也是有著“才女”之名。

當(dāng)初為了免去和親，母女倆求到了自己這兒，趙德妃便為她指了自家子侄趙金甘為駙馬。如今看來，這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大公主似乎另有用處……

“本宮知道了?！彼c點頭，“那就，下次再邀林將軍議事時，讓郗如璧去奉杯茶?！?/p>

“還有?！?/p>

趙德妃忽然抬手：“不用去楊麗妃那兒了，你拿著本宮的令牌去公主府，讓金甘寫一封和離書給郗如璧?！?/p>

宮女垂首，恭敬答道：“是?！?/p>

公主府上，本說要送到趙金甘手中的令牌，此刻卻被郗如璧把玩著。

不遠處的軟榻上還躺著個醉醺醺的男人，含混不清地道：“打仗怕、怕什么？也不看看我趙家是……什么門楣！”

“美人，再、再來一杯……”

趙金甘在醉夢中抬腳一踢，床邊的瓷盂應(yīng)聲碎裂，一股酸腐氣由此彌散開來。他卻渾然不覺，翻滾到榻里面，不多時便鼾聲如雷。

郗如璧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生在皇家的公主，若無宗族勢力支持，那便只有一個結(jié)局：充當(dāng)一個美麗的花瓶、一種天家的榮耀，然后被高位上的人當(dāng)作工具拿去聯(lián)姻。

當(dāng)初和親在即，郗如璧就是為了避免這個結(jié)局，才選擇向趙德妃低頭。她是為了自救才嫁給趙金甘的，可如今再看，這樣的生活何嘗不是身陷泥濘無法自拔，有什么盼頭？

郗月明已經(jīng)是前車之鑒，如今連郗華容也不能幸免。她現(xiàn)在尚算安穩(wěn)，也只是因為屠刀未落，若是訾陬大軍真的逼近了，自己只會比兩個妹妹更慘。

更重要的是，即便沒有這些事，她也不愿跟這樣一個人共度一生。

趙金甘不過一介紈绔子弟，嗜酒如命，好賭如命，唯獨不把妻子的命當(dāng)命。他自恃楊家子弟的榮耀身份，衣食住行卻總要從公主府拿金銀；自恃武將世家的后起之秀，卻從不去戰(zhàn)場，只會在她面前動粗。

郗如璧看著榻上醉醺醺的那人，眸中逐漸染上憎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