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兒就如同那天上月,是連天狼星都要環(huán)繞簇擁的存在。為了將這輪明月?lián)肀霊眩鍪裁炊夹母是樵?,奔赴邊疆成親、路上摔下馬這事就更不值一提了。
若放在之前,月兒得知了這些往事,又肯主動示好,他定然滿心歡喜,盡情傾訴自己的辛苦和愛意以討她心軟憐愛,再敲鑼打鼓恨不得讓所有人都知道。
可是現(xiàn)在……
他做不到干脆利落地把事情全盤托出,生怕月兒最終選擇離開,他承受不起這個結(jié)果。亦不忍在她不知情的時候誘哄親近,好似趁人之危。思來想去,就只能如眼下這般,親近卻不敢親密,疏離又不肯走太遠,能拖一時是一時。
訾沭激蕩的心情沉凝片刻,暗罵自己居然也會這么瞻前顧后束手束腳。
他垂眸望去,懷中女子一雙眸子清凌凌的,就這樣靜靜地盯著他。側(cè)臉上的紅斑已經(jīng)完全消退,肌膚粹白如新雪堆就,美得驚心動魄。
她靠得很近,及至此時,還在更近。訾沭聽到她問自己:“你在怕什么?”
他一下子像被踩了尾巴的貓,大驚小怪道:“怕?我沒有怕啊。成婚前多做準備是應該的,阿扎麗在訾陬也只是個很普通的名字,訾晉沒有說錯啊?!?/p>
訾沭三步并作兩步,抱起郗月明放置到暖爐前的軟椅上,隨即連連后退:“我忽然想起來,有幾個部落首領來了王城,要找我議事,我先去看看?!?/p>
跑出幾步后,他似乎不放心,又好像是怕郗月明誤解。竟又折返回來,找了條薄毯給郗月明搭上:“我不是要食言,我……我晚上還會回來的?!?/p>
隨后又是扭頭就走,連掛在一邊的外衣都沒拿。那背影,怎么看都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郗月明忽然笑了,美人展顏,如雪化冰消。
當初在訾沭的壽宴上,自己盛裝出席,卻被他以“裝得一點都不像,不開心的時候特別明顯”謂之。而此刻,他的偽裝似乎也沒有好到哪兒去。
他說晚上還會回來?
郗月明悠悠地攏了攏身上的薄毯,心道,那便晚上再說吧。
自從發(fā)覺訾沭莫名其妙的心結(jié),挑逗他便成了郗月明極大的樂趣。左右他有事耿耿于懷,不論怎樣都會竭力克制,郗月明便隨心所欲百無禁忌,大有一種他落到自己手里的感覺。
于是當晚,睡得好好的訾沭又半途跑出來沖了個涼水澡。
偏生訾沭也是個執(zhí)拗的,明明經(jīng)不住半點撩撥,又不肯狠下心來分居。只能守著心里那個不為人知的心結(jié),同時忍受著愛妻的種種示好,美其名曰只為取暖,實則時時刻刻都需忍耐。
甜蜜的折磨也是折磨,訾沭在她這兒吃癟,就只能找別的宣泄方式。于是臧行就發(fā)現(xiàn),訾沭跑來找他打架的時候更多了。
打架免不了掛彩,訾沭宣泄夠了,抱著破了皮的胳膊可憐巴巴地回去,試圖得到郗月明的憐愛與安撫時,卻見她眉毛微挑,臉上似乎有戲謔的神情一閃而過。
郗月明指尖輕輕拂過傷處,仰頭問他:“疼不疼?”
訾沭下意識吞了吞口水,答道:“有一點。”
“那,我?guī)湍闵纤???/p>
當初在加爾薩,鐘聲越為了促進二人關系所用的招式,眼下終于成真。郗月明替他清洗了傷口,隨后用手指沾了點傷藥,作勢要上藥,卻只是虛虛掠過傷處,始終不肯落下。
訾沭只覺得,似乎有羽毛在傷處反復拂動,癢癢的,比疼痛難忍多了。
然而下一刻,向來端莊的可敦難得膽大孟浪,竟然伸出舌尖在傷口上舔舐撩撥,再趁人不注意狠狠一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