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局。
江湖險(一)“擦擦眼淚,小臉兒都哭……
屋里陷入了一種靜謐,只聞劣等蠟燭的火芯子燒灼之聲。
那燭火將兩人的影子映照得交疊一處,昏黃之光又加劇了彼此思緒。
顧涯伸出手,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收了回去,而是轉身去拿了洗臉用的巾帕子,這才給阿吀遞了過去。
“擦擦眼淚,小臉兒都哭花了。”
阿吀嗯了一聲接過,給自己擦眼淚,擦完不客氣地遞還給了顧涯。
“下次沒錢也不賭了,可好?”
阿吀盯著顧涯神色,見他并無馬后炮的指責,看著像是當真不喜dubo之事,加之那語態(tài)溫柔,她這才嗯了一聲。
少年這才笑了出來,這會兒的笑和溪邊又有不同,阿吀瞧不出哪里不同。
只顧涯覺著阿吀這會兒真跟剛出生的羊羔子一般乖順。
兩人這般用了飯,顧涯與她說了被送銀子的事兒,阿吀心里也松了一口氣。
等到打完水,洗漱完,已是月上柳梢頭。
半夜,顧涯又被床上的啜泣聲吵醒。
還是如第一夜那般,阿吀整個身子朝里縮成一團,啜泣聲隱忍如同剛出生的小貓。
她的身子有些發(fā)抖,顧涯探手將她掰過來,人熟睡著,臉上淚痕不止。
與第一夜囈語地那些他并聽不懂的話語不同,這會兒阿吀口中所念叨的盡是:“我不是故意的我錯了我沒用對不起”
幾個詞反反復復,重重疊疊,像是她的夢里,有什么在一直銼磨著她的心魂。
顧涯皺眉,抬手覆在她的背脊之上,隔著布料,那顫抖的弧度讓他手心都有些發(fā)麻。
溫熱內力讓阿吀發(fā)抖的身子逐漸平緩,她卻仍舊眉頭緊促。
顧涯若有所思,隨后淺淺哼起了小時候娘親給他哼的小調:“楊柳兒活,抽陀螺;楊柳兒青,放空鐘;楊柳兒死,踢毽子;楊柳兒發(fā)芽,打拔兒。楊柳依依青綠常在盼你喜樂無憂”
哼了兩遍,阿吀神色漸漸安寧。
顧涯不知想了什么,也躺回了地上的鋪蓋里。
黑夜之中,他睜著眼睛,聽著床上人的平穩(wěn)氣息,他卻有點睡不著了。
顧涯幾乎已經(jīng)記不起他娘親的模樣,只每每回想,只記得娘親斜髻上的碧玉簪,還有娘親哄著他時候的溫柔。
天是什么時候亮的,阿吀并不清楚,只這兩日她睡得很好。
起來之時,屋里顧涯并不在,不過洗臉架子上有裊裊白氣。
那水還熱著,想必是出去找吃食去了。
阿吀自己洗了臉,就坐在屋里等顧涯回來。
等人端著白粥包子進來,阿吀默默鼻子,有點不好意思道:“我不喜歡吃包子,我早上一般都是阿姨不是就白粥”其實她白粥也不怎么喝,她早上吃得雜,全看心情,畢竟全球那么多好東西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