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不曉得阿吀的突然沉寂,可比武近在眼前,他實(shí)在顧不上她,只想著等大會結(jié)束之后再慢慢哄著細(xì)細(xì)問了。
沒想到,不過幾日,兩人間不知為了什么,竟生分了。
阿吀不會再粘著他,夜里睡覺也甚少教他同床。原是常常夢魘,這一旬,她則是少眠。
他不上前,阿吀也就當(dāng)屋里無人,仍舊晃動搖椅,一言不發(fā)。她的手捏著團(tuán)扇的竹炳,在聽到門又關(guān)上的聲音之后,才放松開來。
她想著,顧涯這種有夢想,有追求的人,多是看不起她這種只知追尋著愛跑的人。所謂人生要有主線,這份主線是什么都可以,唯獨(dú)不可以是求了愛。
只要是求愛,就落了下乘。
這種狗屁道理她聽了太多,多是自私的人說出來的,這樣就能將功名利祿,都放在愛人之前。
深究起來,顧涯和她前世那些人,也沒什么不同。至于她曾幻想來到異世是上天給她的一個機(jī)會的想法,也太蠢了。
阿吀氣息淺淺,思緒則想著,等武林大會之后,就和顧涯分開。他去追求他的江湖,她則繼續(xù)賴吧活著。
她可以跟著桑甜回蠱山,既然掌門華兮愿意收養(yǎng)了孤兒,想來也愿意收留她。
跟著學(xué)了醫(yī)理,說不定還能治一治自己的心病。
阿吀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如果有的選,她其實(shí)還是想死??伤浭悄谋緯镎f過的了,每個說著想死的人,其實(shí)都是想要被愛。
誠然她要的愛有些窒息,可總歸有的吧。
她可以和顧涯分手之后,再去找。
這廂正沐浴更衣的顧涯,全然不曉得自己只不過是練武了幾天,不過是打算洗個澡換身兒衣服再去帶阿吀出去走走,可人家已是退路都想好了要和他分手。
他還覺著阿吀是尋常的情緒起伏,過兩日就好了。
兩人腦子里想的天差地別,反而又因此顯出一種詭異的和諧來。
顧涯又進(jìn)屋,頭發(fā)還shi著,他走到阿吀跟前,軟聲道:“明兒就要開始比武,也不差這半下午了,我?guī)愠鋈ス涔浒??!?/p>
“有什么好逛的?!卑赣行┛刂撇蛔∽约旱目瘫。骸翱倸w在你心里,在比武大會上拔得頭籌比我重要,你不就想著要揚(yáng)名立萬嗎?那你繼續(xù)忙你的事兒唄,何須顧著我了?”
她終于愿意言語,這一番話也教顧涯品出了阿吀的沉默由何而來。
顧涯沒生氣,心里反而有些難言的滿足,他聲音更柔,半彎身地去看阿吀:“我既是逍遙派下一代傳人,自然不能辱了我?guī)煾傅拿?,可這不意味著此事就比你重要?!?/p>
顧涯覆手在阿吀的手上,卻被她一把甩開。
阿吀心口起伏,想著馬上就要各走各路,話茬兒就止不住了:“你少拿這套來哄我,我憑什么要等你?憑什么要等你忙完了再來顧及我?你如果不能將我放在心里第一位,我寧愿不要?!?/p>
如此霸道,如此不講理。
顧涯發(fā)現(xiàn)他對阿吀這樣的脾性生不了氣,他自己都不明白內(nèi)心竊喜由何而來。心里想著,面上兒就露了幾分笑意。
他如此,阿吀見狀更是冷哼:“今日能有武林大會比我重要,明日就又會因?yàn)槠渌氖聝喊盐伊淘诤箢^。難不成教我事事等你?我告訴你,不可能!”
“此間事了,你我也好分開了,免得我這個拖油瓶阻了你當(dāng)大俠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