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迅速拿了手邊酒壺砸了過去,阻止了陸裴話茬,幾乎是跳起來怒罵:“你個賤人!你還好意思提反賊二字!你以為我來麓山別館一點準備都沒有是嗎!你娘溫芷凝是西丘皇妃!你爹慕容壑是西丘皇帝!馮斯年馮大人此刻已面見皇帝將你身世告知!一會兒宋大將軍就要來捉你歸案,你還敢提反賊!”
阿吀此話一落,江晏也終于拿出了信號煙花要放。陸裴武功不高對付他們卻是足夠,一杯子帶了內(nèi)力掃過來就打斷了江晏動作。
他這才收起談笑風之態(tài),緩緩起身,站在阿吀不遠處負手而立:“我真的很好奇,你是何時發(fā)現(xiàn)我有問題的?”
陸裴說了這句,順勢扭轉(zhuǎn)了房柱上機關:“不過那已不再重要,今夜你們都得死在此處?!?/p>
上鉤了。
阿吀緊急之中又踹了一腳孟青榕,孟青榕不得不騰開手,飛身躍空躲閃之際,終于趕在機關發(fā)動之前將信號放了出去。
煙花乍起,轉(zhuǎn)瞬即逝。
無人相護,沒有武功的阿吀、銀杏、大理寺少卿江晏逃走動作再快也抵不了機關速度,青石板挪動間,三人齊齊落入了水牢之中。
陸裴垂眸盯著水中三人,笑意淺淡:“只要你死,顧涯何懼?既你不愿一人擔下這許多,非要拉無辜之人同你陪葬,那就如你愿。”
“還有銀杏,你著實教我失望。”
他不再多言,機關再次擰動。
“阿吀————”
她聽到了這聲撕心裂肺的呼喊,可她甚至都來不及與顧涯遙遙相望一眼。她想讓他小心,可一張口就被水侵蝕,視線也被水淹沒。
黑暗里,是銀杏在水淹沒之前還記得屏息,也是她還記得留意機關。
她掏出早就準備好的夜明珠,借著微弱光亮,朝著機關圖所描繪之地游了過去。
終是在氣息快要不足時,摸到了一凹坑,水壓之下她根本摁不動,也不止是哪里來的氣力,銀杏狠狠拿著夜明珠鑿了上去。
見血時,機關才動。
銀杏想去水面換氣,姿勢卻見緩慢,最終她還是被阿吀撈了起來。等氣息再次呼出,銀杏才發(fā)現(xiàn)水牢邊緣處有用來綁住鐵鏈的鋼勾,江晏便是借此沒被水沖走。
水勢褪得緩慢,照這功夫,還得半盞茶時候。
許是苦中作樂,江晏抹了一把臉問:“明媚姑娘是如何懷疑到陸大人身上的?所有證據(jù)都不足,他還一直都是那么個神仙模樣,就是想懷疑都懷疑不到他。還有銀杏姑娘,你又是如何知曉這處機關所在?”
阿吀拽著那一點生機,言語迅速:“第一次知曉他是誰的時候就懷疑了,我曾在金陵見過他,一個有潔癖,還挑剔喜靜的人,不可能在除夕夜那么熱鬧的時候出現(xiàn)在大街上,遑論他那相貌還會引起人群騷動。不過我之所以懷疑到他的身世,是因為銀杏?!?/p>
銀杏接話,說得樸實:“主要是初遇陸大人時正好在湖邊,竹葉幫著清理魚等食材。大寧有湖無海,處理魚鱗都是從頭向尾刮,可竹葉卻是從尾向頭,那是海邊漁民才有的習慣,我當時問了,竹葉道是家鄉(xiāng)一向如此。后來相處他又給我飯菜香料用,那一摸就是用鐵碾滾壓制成,江大人或許有所不知,咱們大寧都是用石臼舂香料的,我鉆營廚藝,姑娘又挑食,這些慢慢也就精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