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理他。
阿吀哎呀了一聲從顧涯懷里竄出來,擺擺手道:“還沒足月呢,想那么多干嘛?華姨和銀杏還沒救出來,黑城怎么可能不去。陸裴親自坐鎮(zhèn)要打仗,我不去的話,你們豈不是要被陸裴玩死?”
她掃了一眼眾人,尤其怨怪地瞥向青羽:“而且顧涯不是發(fā)誓了嗎,無論天涯海角,都要報仇,此志不渝的話都說出來了,當然得把事兒辦完!”
這方一群人還在為阿吀身孕之事發(fā)愁憂心。
另一方黑城已然陷落,陸裴,或者說慕容霈所帶領(lǐng)的西丘兵馬不過耗時一日而已,就已將黑城攻下。隨即迅速占領(lǐng)黑城,拓寬戰(zhàn)場,又在當夜,突襲了北厲邊境。
心病重“我竟然有家了?!?/p>
戰(zhàn)場瞬息萬變,因此一時半會兒外頭人還沒那么快得了消息。比起稍遠一些的擔憂,近在眼前的安胎事宜則要顯得緊迫著急得多。
阿吀在錦城出事之前,基本就是個半截入土的人,即便得了冰丹得以一時保住性命,可也知她活不了多久。機緣巧合修習(xí)陰陽和合經(jīng),以修習(xí)五蘊決的顧涯為爐鼎,這才能康健地活下去,可也是以不能生育為代價。
突然有孕,教旁人無法高興,多是擔憂。
且顧涯還多考慮了一層,他的身世為兩國所不容,他的孩子將來如果想做些什么事兒,那他豈不是成了他孩子的拖累?
最重要的是,阿吀怎么辦?
顧涯心里也說不上來為何自己第一反應(yīng)是阿吀怎么辦,實際他看阿吀的樣子要比自己開心得多,可他就是心里酸楚得厲害。
為何心頭發(fā)澀發(fā)痛到生了苦楚,苦在哪里,難受在哪里,他自己也是茫然不知所措。只是他望著阿吀那樣子,鼻子就不自覺發(fā)酸。
阿吀是半分也體會不到顧涯的難受,她蹲在火堆旁邊吃酸湯配著豆腐,胃口是相當好。
她也真的很開心,盼了這么久的孩子,現(xiàn)在就在肚子里。誠然她還覺察不到什么區(qū)別,可這個小生命,在她的期待里就到了她的肚子里,這不是老天爺?shù)酿佡浭鞘裁矗?/p>
阿吀在想,雖然她沒有一個好的母親,也沒有一個好的父親,更沒有家,但是她可以成為一個好的母親,顧涯也可以成為一個很好的父親,這樣她和顧涯不就都有家了嗎?
她膚淺到固執(zhí)的認為只要有父親、有母親、有孩子,就算有一個家了。
我有家了。
我竟然有家了。
阿吀心里默念了好多次,然后吃完東西第一次乖乖將碗筷收拾好放在了湖邊處一旁的木桶里。要知平時她在這種細節(jié)上根本不在意,隨手一丟或是塞給顧涯才是她常干的事兒。
顧涯跟在其側(cè),搶不過來那碗筷只好拿出帕子遞給她,有些不情愿地開口:“給我就是,自己跑什么?先把嘴擦了?!?/p>
阿吀嘿嘿笑了兩聲,放好碗筷后在顧涯拉拽下慢吞吞地起身,再抬頭時她的雙眼似含星辰,語氣單純到像是得了至寶的傻子:“因為我要當媽媽啦!所以我要給寶寶做榜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