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拿了姐姐多少東西你怎么不說!姐姐什么事兒不想著你!”桑甜話也不好聽:“你就是吃里扒外白眼狼!沒姐姐你指不定被賣到哪里去了,還在這里過好日子!”
阿吀拉桑甜袖子,意思你別說了,可銀杏臉憋得都快發(fā)紫已是淚一落就跑了出去。
一桌子菜還在冒著熱氣。
桑甜氣不過,還在罵:“姐姐,銀杏越發(fā)不成個樣子,都說近則不恭,我算是見識到了。”
阿吀臉色更蒼白,她見桑甜一臉氣怒,又見竹葉臉色尷尬,倒是陸裴面色瞧不出什么變化。
她煩躁地道了句:“別管她了,先吃東西吧?!?/p>
阿吀也不曉得怎么處理銀杏這事兒。
她不是古人,還是將同銀杏的關(guān)系認(rèn)為是雇傭,即我付你工錢,你幫我辦事,自然習(xí)慣性給了尊重。且這三年多,全靠銀杏伺候,穿衣吃飯日常寢居,銀杏一手包攬做得很好。
顧涯不在身邊是沒銀子花情緒不好,銀杏不在身邊的話,阿吀覺著自己真的會死。
思想不同,立場也不一樣。
桑甜是江湖兒女,恣意些,尊崇足智多謀武功醫(yī)術(shù)好的人;銀杏是農(nóng)家長大,老實淳樸,只管盯著衣食住行,覺著做男做女都得能養(yǎng)活了自己才行,這樣日子過得安生有意思。
阿吀感念桑甜護(hù)著她,也尊重銀杏脾性,可她是真被氣到了。
碗里飯一大口一大口框框往嘴里塞,塞多了吃不下,嘴一張哇地一聲就哭了出來。還是小孩子哭法,一聲更比一聲高,哭得筷子落地,嘴巴飯黏連著口水是相當(dāng)不顧美丑。
桑甜見過這架勢,心疼著就拿碗去接阿吀嘴里的飯,嘴里念叨:“姐姐你把飯吐出來再哭,別噎著了,銀杏不知躲哪里去,不行一會兒我去揍她一頓?!?/p>
阿吀哇哇哭,眼淚大顆大顆往下落,再漂亮的人這么個哭法都丑得很。
竹葉對女子事不太能共情,他只是沒見過除了孩童以外的姑娘家家像阿吀這么哭過,也不敢笑,低頭抿唇硬憋。
陸裴同樣有些抑制不住笑意,含著更多訝然,推了茶盞過去,他柔聲道:“頭一次見主子被奴才氣哭的?!?/p>
阿吀哭得嘴巴合不起來,眼睛也睜不開,哭喊道:“銀杏不是奴才,是跟我管家阿姨一樣的人。”
后面跟了無數(shù)個嗚嗚啊啊。
陸裴笑得更為親和,起身半傾著身子將帕子遞給了桑甜。他沒追問乞丐哪里來的管事,別人家的小姑娘哭,他也不好太逾矩哄人。
便和竹葉在這嗚嗚哇哇里將晚食吃了差不多。
可阿吀太能哭,還在哭。
陸裴不得不無奈道:“明媚姑娘,此等哭法太過傷身,如何才能停下?”
“你把你那一把箏送我,我就不哭了?!?/p>
“好?!?/p>
竹葉聞言沒忍住瞥了眼那放置在架子上的碧梧,這箏他主子沒事兒就撫一撫。今兒撫了一曲哄人下來用飯已是足夠教他吃驚,竟還要送人。
阿吀抽抽嗒嗒,真就慢慢安靜了下來,發(fā)泄差不離還吃了不少東西。
一吃完,抱著那箏就要回去繼續(xù)睡覺,走到廳堂想到什么,阿吀轉(zhuǎn)身朝著陸裴道:“你今日彈得游離,這碧梧在你手上有些可惜,你放心我不會委屈了這好東西,謝你送我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