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吐了吐舌頭,從背后將人抱住,撒嬌:“今兒這么暖和,你非得搞這些東西嗎?你不如和我先到泉城去泡溫泉呢?最近趕路,我可都沒好好泡上一回澡,不舒服啊?!?/p>
顧涯習慣性地蹲下,手一抬,就將她背了起來。
他手指順勢拍了拍她腿:“剩下的路途半日趕不到,沒什么好急,你身子骨也受不了那么長時候的顛簸。且紅葉口中山脈就在黑城附近,我不信任她,路上慢些,等后續(xù)其他人那里可有什么消息再做打算穩(wěn)妥些?!?/p>
阿吀哦了一聲。
自打雪崩之后她就不太愿意動腦子,表面上瞧著比之以前跳脫些,也似那事兒沒在她心里留下更多痕跡。
可顧涯曉得,她心里那股心氣,是瀉了個干干凈凈。
她像是認命一般,不再想去證明自己如何;不再捏著自己也可以過得很好的念頭,看似更依賴他,其實和初初遇見那時相同,是放棄了而已;她也再沒說過想要子嗣的話。
別人以為的,阿吀精氣神兒很好,其實相反,她從沒痊愈過。
腦海里最后在云城那幾日,她興致勃勃地描繪她和自己孩子會如何如何的模樣仍歷歷在目。那時還有變好的機會,卻被惡毒婦人毀了個徹底,變得更壞。
雖子嗣從不會有,但顧涯寧愿阿吀是知曉自己身子不行,也不想她是因為“母親”才消散了這欲望。
她年紀漸長倒愈發(fā)稚氣的背后,隱匿著過于悲情的傷口。
顧涯思緒繞到這里,鼻腔便發(fā)酸。他是期盼她放心依賴自己,可絕對不是以她放棄自己為代價。
阿吀性子強勢些也沒什么不好,日子還不是這般吵吵鬧鬧過。
“你說話呀,我問你話呢,弓箭上是刻我名字還是雕個圖案呀?”
“自是寫你名字,明媚明媚,多好。”
阿吀趴在他背上,打了個哈欠,眼角因為困都擠出了一顆眼淚:“我還是不喜歡別人喊我大名?!?/p>
“我好困,我睡會兒,你動作輕些,把我吵醒你就得給我二百兩?!?/p>
顧涯安撫地拍了拍她腿:“睡吧?!?/p>
午后日光暖得人犯懶,顧涯尋不到合適的木材,便作罷。他背著人從林子里出去,如珍如寶地走到了馬車前頭,將人放在馬車里后,才去幫著林雀磨了做吃食要用的香料。
遠處紅葉看顧涯落單,走了過來。
顧涯正用是小石杵磨著東西,他并沒抬頭,被紅衣遮擋了光亮也只不過是挪動了下身子:“你要說什么?!?/p>
紅葉自認自己這回追著顧涯一行人來,無絲毫私心的意思,可得到的反應(yīng)卻不是那么回事兒:“你們能不能不要小家子氣?我都說了我知曉那些人在何處,你們?yōu)楹乌s路還如此墨跡?難道不知曉晚一日蠱山的人就可能多一份危險嗎?”
“相信你難道不是也多一份危險嗎?”顧涯語氣譏諷:“照眼下看來你爹生死不明,是不是隱在暗處當了主謀也不清楚。萬一你父女二人設(shè)下陷阱,引我們?nèi)刖衷摦斎绾危磕愕浆F(xiàn)在只說了個地名,阿吀信你是她心善,我沒對你動手就算我耐力強?!?/p>
他每說一個字,石杵便隨之動作數(shù)下。
“想知曉更多不會問嗎!”